p; 刚才钱管事离去之际,牧仁分明听到了他嘴里的抱怨,“...还价,要一千五百两的现银,这让我上哪儿去凑啊?”
......
百无聊赖地嚼着草根,牧仁伸了个懒腰,刚仰天躺下,想想又坐了起来。
他现在连条狗都没有,家里人都吃不饱,哪还养得起狗,早送人了,放羊全靠自己。
钱管事临行前让他小心行事的告诫犹在心中回响,让牧仁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现在别说丢只羊,就是哪只羊一不小心摔一跤,受点小伤,恐怕也会被管家痛批一顿,然后借机再扣点口粮。
不过总算牧仁选的地方不错,这里是个小山谷,周围有几座小山包围着,羊群在谷底悠闲地吃着草,牧仁只需坐在半山腰,就能对下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山虽然不高,确切地说,只能算小丘陵,但不论哪只羊要想蹿上山坡逃逸,牧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需骑上马,沿着山坡追赶,很快就能用套索将它擒拿回去。
他的坐骑,一只灰色的母马,跟在他身边,也正低头吃着草,马不像狗,不养是不行的,没有马连活儿都没法干,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也只能养母马,好歹能挤点奶出来,公马是养不起的。
“咕噜噜...”腹内一阵叫唤,将牧仁从呆滞中唤醒,该吃东西了。
牧仁站起来,从马鞍上解下一个皮囊,拔下塞子,闻着飘出来的酸味,忍不住皱起眉头,里面装的,是酸奶疙瘩。
天气热,鲜奶放不住,发酵酸化之后能多放两天,是他们外出干活必不可少的吃食,只不过顿顿都吃这玩意儿的话,胃里容易反酸,着实难受。
只是现在牧仁哪里还有挑剔的资格,就算是酸奶疙瘩,想痛痛快快地吃饱也不可能,能垫吧垫吧肚子,把饥火压下去一些,也就不错了。
屏着气,仰脖抬头,牧仁灌下一口酸奶疙瘩,任它缓缓流入胃中,肚子里有了东西,终于不再抗议,叫声渐渐没了。
低头看看谷底的群羊,只只都拖着长长的羊毛,步履蹒跚,显然行动已经有些不便了,牧仁深感头痛,他也知道,这羊毛不剪是不行了。
天气越来越热,说不定哪天,某只羊就会毛长被热病,再说身上负担重,又热,体力都会多消耗些,草自然也会多吃些,牧仁辛辛苦苦找的这块草场,或许经不起它们吃上几天的,到时候还得另找草场,这又是一项让牧仁感到头疼的活计。
但剪羊毛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件苦差事,又热又累,没点体力还真吃不消,偏偏牧仁现在吃不饱,缺的就是体力。
还有事后羊毛的处理,更是件糟心事儿,得先收集归拢,然后再挖坑埋了,放任不管的话,羊把自己的毛吃进肚子里那就麻烦了。
要不今年偷个懒?把羊毛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牧仁有点拿不定主意,这样做固然省力,可火一起,对草场多少有些破坏,天又旱,要是引起大火的话,那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