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之前我告诉过你,我和百里烨密谋出宫,曾将轩辕昊灌醉,让一个宫女与他过了一夜,然后我再假孕装死出宫?”
洛璃点一点头,她很聪明,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玄机:“那么,杨清蕤就是那个宫女?”
“是,”洛琉叹息了一声:“或许你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杨清蕤其实是百里烨的人,所谓经你的手进宫不过是个幌子。”
洛璃不由得颔首,难怪皇宫里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百里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杨清蕤是御前伺候的人,身份非比寻常,再加上她有意避宠,远离世俗的争斗,果然是个长久的线人,百里烨的确计划的相当精密。
心底不由得泛起一抹哀凉和羞愧,百里烨如此都是为了自己,自己却屡次三番的怀疑他,实在是不该了。
洛琉的面上亦有几分疲倦,她道:“这事儿本来发展的好好儿的,我也顺利瞒过众人出宫来了,可谁料到,杨清蕤竟然有了身孕,而且已经瞒不住了,百里烨怕出甚么事端,这才急急赶了回去。”
洛璃不解道:“既然你们决定让杨清蕤顶包,何以不让她喝下避/孕的药?”
洛琉凝视了洛璃片刻,方淡淡道:“御医开了药给她,想必是她自己不肯喝,她有心隐瞒我们,那也没办法。”
洛璃随意拨弄琴弦的手指微微一颤,杨清蕤果真是变了么?曾经的杨清蕤,说得出“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如此高洁的气性,竟也生生磨灭在宫中,想来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自己也许还能熬的过去,可是腹中的孩子,却怎么也要为他某一个最好的出路。
为母则强。但凡女子,皆不外乎如是,皇后如此,杨清蕤亦如此。或许将来有一日,自己成了母亲,也会如此。她们所走过的路程,于自己,不过是晚到了数年而已。
“想来她对百里烨,是有情的吧?”洛璃痴痴念道:“若不然,怎么肯为他牺牲至此,她如今腹中的骨肉可是矜贵得很,皇长子呵,单凭这个孩子,便可保她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她这样做,或许只是想了了自己的夙愿而已。”
洛琉见她竟然心生悲悯,不由得劝道:“可是她始终和你是敌对的一方,你可以可怜她,却不能手下留情。”
洛璃抬起头,目光盈盈,淡淡笑道:“未必是敌人,她若愿意与我和睦相处,我又何乐而不为?但,她若是非要挑战我的权威,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洛琉轻舒一口气:“只怕不行,百里烨的心里未必有她。”
洛璃淡淡一笑,取过古琴又弹奏一曲,曲子十分应景,洛琉听后只盈盈一笑:“这般曲子才好听,”她顿一顿,看着洛璃的脸,道:“你的伤口已经好多了,其实远远的看去,依然是姿色无双。”
洛璃不经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苦笑道:“你也会说是远远看去,其实近看,依然是十分可怖。”她并非妄自菲薄,可洛琉却显露出满满的担忧,她只得安慰一般笑道:“其实我很早就不在乎这张脸如何了,因为我知道,百里烨根本不在乎我的容貌,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不悦其容,也没必要在意这样多。”
洛琉欣慰的一笑:“你肯这样想是最好不过的,我多怕你想歪了。”
洛璃笑道:“姐姐你i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又不知那样玻璃心的人?”
“玻璃心?”洛琉第一次从洛璃口中听到这个字眼,只觉得十分陌生,洛璃下意识又说了一个网络字眼,心下不免自责,洛璃啊洛璃,你怎么总是管不住嘴呢!
她勉强笑道:“姐姐没看母亲的藏书么?有一本书上就写了‘玻璃心,泛指内心过于敏感,容易受到伤害的人’,我又不是这种人。”洛璃吃吃笑着,幸亏阮婉喜欢读书,屋子里收藏了古今中外各种名书,想来洛琉也不会都看过,便信口胡邹一句。
洛琉果然是没有看过,因而笑道:“阮夫人藏书太多了,我实在看不过来,而且,与其花时间去看书,倒不如多多练习武艺,我觉得保护好你就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儿了。”
洛璃听罢,心下不免感动,挽过洛琉的手臂,甜腻道:“虽然我毁了容,但是我总算知道你还活着,其实算一算,这容毁得也不算亏,若不是这样,只怕你还不肯承认呢。”
洛琉听这话,心下却有几分伤感,她轻抚洛璃的面容:“你的脸,真的不打算治了?”
洛璃坚决道:“我想做个母亲,不想生不了孩子,更不想孩子生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