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抱着沈小漾从广场冲到邮局那么焦急,脑子里只有尽快给她解毒,心无旁骛,如今毒解了箭拔了,他才感觉到手中抱着的躯体是如此柔软,还有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似乎才醒悟到自己抱着一个小娘子,顿时犹如抱了烫手芋头一般,恨不得立刻撒手。
可是沈小漾毫无知觉的歪着头靠在他怀中,咬破的唇瓣显得柔弱而又倔强,他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到了床榻边上,才轻轻地把她放下来,盖上被子,放下床帘。
走出房间,流云和铁娘正在等着他。
见到朱亦辙出来,铁娘马上跪下请罪,“属下贪吃,关键时刻没护住主子,请王爷责罚。”
铁娘平日一直跟在沈小漾身边,除了整治过一些小喽啰,没遇上过什么危机,不免放松了警惕,也没料到美食嘉年华还能发生这种事,沈小漾让她也去好好尝尝美食,她便去了。
朱亦辙让她起来,“我在她身边,也没护住她,怪不了你。”
流云汇报了死士调查结果,“虽然刺客咬破的毒囊都和太子派出的死士一模一样,但是属下怀疑,这些人和之前的完全不是一拨,不过还查不出来哪里冒出来的,看州府的将士的反应,也不可能是宁州州牧安排的。”
“宁州州牧没这个胆子,也没有动机,可能和指使李五郎的人是同样的。”朱亦辙分析道。
“爷是说怀疑是前朝的那些人?”
“嗯,他们大概还没死心,想要除掉我这个镇北军统帅,只不过即便没了我,这回也没了李五郎,不知道安排了什么后手。”
“州牧这边怎么办?”
“如实向圣上禀报吧,滥用职权,徇私枉法,治下不严,竟然让刺客混入官兵之中,我看他是嫌自己州牧的位置坐得太稳当了。”
朱亦辙微笑道,堂堂一个州牧,竟然昏聩到听自己那丧心病狂的侄子的话,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想顶替他的人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果不其然,朱亦辙在宁州州牧眼皮子底下遇刺的消息传开来以及他的奏折递上去之后,圣上震怒,朝臣惊诧,一场廷议就定了下来,把宁州州牧调任翰林院供奉,州牧另外挑选人担当。
宁州州牧,不,现在改称宁二爷,接到调令之后就气得砸碎了几个砚台。
从掌管九州之一的州牧到毫无实权的翰林院供奉,简直从天上摔倒地上,他宁愿自己被罢官,也不想当个连宁大郎这个翰林学士都不如的翰林供奉。
翰林学士是什么人?负责起草诏书、执掌朝廷密命的人,又被称做天子私人,是圣上的私人政治秘书和政治顾问,首席翰林院学士十有八九是宰相的预备人选。宁大郎若不是科举高中探花,也不会被选进翰林院。
翰林供奉是什么人?陪圣上游园赏月闲暇作乐的人,诗人、学者、算卦者、杂耍者、司棋者、论道者、念佛者、求仙者、书画者,吹拉弹唱,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宁二爷觉得翰林供奉这个头衔简直是对他人生最大的侮辱!他是个政治家,又不是艺术家,当什么翰林供奉!
他出仕这么多年,靠着家族内外的帮助和个人的奋斗,好不容易才爬到州牧的位置,当一州之主比在朝廷当阁老还舒服,可眨眼之间,什么都没了。
仅仅因为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