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多情诗人

吾师为易容而来，实则尚少余半岁，故人千金乃数年前偶遇后，一见倾心，自此时刻思念，每日不忘，为之写诗作画无数。余得其书画观之，惊为摩诘重生，不胜感慨。世间风月之事，余亦有所闻，而痴情如吾师者，未尝闻也。余尝戏言，余与此佳人之父沈君，曾同朝为官，略有交情，可为作伐。吾师叹息谢绝，面有难色。余观吾师真容，貌胜潘安，而文比子建，武盖奉先，世间无女子不可配者，所忧者何，余所不知也。乃于闲暇无事之际，为吾师辑其诗作，因吾师有‘佳人册断肠诗’一句，名之为断肠录。是为序。”

    沈丹墨这才知道，这些诗其实都是秦风写的。

    而一句“佳人之父沈君”，几乎已经确定地告诉了沈丹墨，这个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沈丹墨缓缓合上诗集，脸上竟不可思议地平静。

    白雪摇摇她的肩道：“沈小姐，你怎么了？你听到没有，秦头领和时小官人随官兵走了。”

    沈丹墨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啊”了一声道：“怎么？”

    白雪道：“秦头领和时小官人被抓去了。”

    沈丹墨道：“哦。”

    白雪道：“还有，那道圣旨不知说的是什么，听口气好像是不许我们老寨主请降，这下麻烦大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沈小姐，你跟不跟我去？”

    沈丹墨道：“哦。”

    白雪急道：“哦什么哦哦，你跟不跟我去？我肯定是非去不可，要是樊将军要奉旨杀人，我也不能独活下来的。可是我也不会怪樊将军。”

    沈丹墨道：“你说什么？”

    白雪道：“说了半天，你一个字也没听进来吗？”无奈之下，又重说了一遍。

    沈丹墨一怔道：“你说什么？他们都被带走了？”

    白雪道：“这回总算听到了，刚才都瞎想什么了？”

    沈丹墨道：“没想什么啊，没想什么。”

    “那你跟不跟我去。”

    沈丹墨道：“我跟去吧。”

    两人出得塔楼，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就连时小官人的门客，也都不在了，看来也是不放心，偷偷跟了过去。

    沈丹墨道：“我们到哪里去？”

    白雪为难道：“我是不打算回樊将军那里去了，省得他为难，只是你若是再回老寨主那里也不好，我送你一程，你就回樊将军那里。我还是要回到老寨主那里去。倘若皇上不受降，我也跟着大家一起死便是。”

    沈丹墨心头一紧，垂泪道：“白姑娘，你跟我回我表哥那里吧，我表哥肯定能保全你的。”

    白雪道：“沈小姐，人生际遇，各有不同，我当年随了小姐到百胜山，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既然来了，就回不去了，我也知道绿林好汉会有不少毛病，但是他们都是讲义气请情义的汉子，我若不陪他们一起，这辈子也会不安的，反不如死跟着一死了之，也免受这些煎熬。”

    沈丹墨道：“白姑娘，我不明白，义气两字，当真值得赔一条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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