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希云闭着眼,“嗯。”了一声。
管钧焱端了茶壶走到内室里,道:“我才刚亲眼看到二嫂割破手指,将两滴血滴进了这壶水中。”
白希云闻言,原本微眯的双眼倏然睁开,“你看清楚了?”
“你这是瞧不起我么?我堂堂第一高手,会看不清她一个小姑娘的动作?”管钧焱撇嘴,将白瓷青花的水壶放在小几上。绷着脸面色倔强的扶白希云起来,还在他背后垫了引枕。
白希云就将那茶壶端了起来,凑到鼻端闻了闻。一股子熟悉的,属于齐妙特有的花香沁人心脾,淡雅清爽的让他胸口浊气都似散了。
他就着壶嘴喝了两口。
管钧焱看的皱眉:“明知道她在水里动手脚你还敢喝?”
“她不会害我的。”白希云又喝了两口,觉得心胸舒畅,笑道:“她心地善良,又一心一意的对我,怎么会害我?”
“那你如何解释她在这水里滴血?”
“她的血有不是砒霜,我需要解释什么?”
前世与齐妙生活了四年多,也没见她有过这样举动,就如同今生她能与李大夫高谈阔论医术,将李大夫说的心悦诚服,前世的她也是不会的。
还有她身上的体香。他自己的妻子,身上哪里敏感他都知道,前生的她是绝无这种体香的。
包括他的死而复生,这世界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了。白希云忽然不想探究了。
既然解释不通,又何苦非要去刨根问底?
她在水里加入自己的血给他喝,想来在今日被发现之前也不是头一次了,以前每次喝水都是她端来的。他也并未觉得身体不适,反而在她的照料下身体恢复的神速。既然无害,他又何须去问?
白希云沉默时管钧焱也在沉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诧异的道:“二嫂不会傻到想拿自己的血给你补身子吧?”
白希云一愣,随即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或许,真的是。”
“她可真是……”管钧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初见面觉得齐妙只不过是个长得漂亮点的花瓶,他对漂亮的女人又从来都没好感,是以瞧她也不顺眼。
然而相处几日下来,他发现齐氏是真心真意对白希云好,不会嫌弃他病弱,而且她也不畏强权,还很有主见。
今日再看她偷偷将自己的血给白希云喝,傻傻的觉得这样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他就觉得这女人真是傻,可是傻之余,又有些触动。
“罢了。她既然喜欢,就不要戳穿她吧。等过些日子她发现血液并无作用的时候自然就会停手了。毕竟姑娘家都怕疼,挑破手指是挺疼的。”白希云想了想,又道:“三弟,你瞧见她用什么刺破手指了吗?”
“是个簪子。”管钧焱在花盆后拿了方才齐妙用的银簪子递来。
白希云接过那样式简单的花头簪,摩挲着簪尾尖锐之处,忽然就在自己手指上按压下去。
“二哥,你做什么!”
白希云将簪子递还,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叹息道:“十指连心果然不假,我想看看有多疼。”心里更加怜惜那个傻姑娘了。
二人一阵无言,管钧焱将东西都放回原处后,白希云才道:“阿焱,此事就不要与她说了,我想法子让她打消念头。”
“我知道。不过我看二嫂是个倔强的人,认死理的,你说她也未必肯听。”说到此处,管钧焱哈哈笑道:“我倒是希望她的血真的有用,二哥,你这样的天才若是去了,天下可还有谁能陪我下棋?失去对手的人生该有多乏味啊。”
“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关心我,反而是在炫耀呢。”
“我有吗?”管钧焱无所谓的摊手,转而出去了:“你睡吧,我也去歇着。”
白希云点头。
躺在床上,枕头上还有齐妙身上的淡淡香气,看着帐子上的百子千孙刺绣,白希云忽然觉得难过。
他这样喜欢她,今生却依旧不能在一起。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算不一定非要与前世同一天去,估计也是**不离十的。他除了为她铺好一条路,其实他更想做的是陪着她走下去。
然而现在,白希云却知道,他可能不但自己不能陪着她,还要找个人代替他陪伴他……
这种刺痛的感觉,当真是将心脏绞碎了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