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子,大概是怕被我责骂,所以干脆跑掉。”
顾东看向长廊那头,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向他传来了奇怪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朝那个方向迈出了一步,安东尼立即在他背后喊住他:“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用餐?”
顾东回头:“叫上你妹妹?”
安东尼神色自若,没有意见地摊手:“好啊。”
……
五年了。
五年了。
苏瑕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过去,就算无法做到波澜不惊,起码也能从容应对,但她没想到,只需一个人,只需一个声音,便能将她那看似坚硬其实薄弱不已的防护罩打破。
归根到底,她还是无法忘记他吗?
这个她曾为其笑过哭过的男人。
苏瑕坐在地板上许久,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她神色一变,害怕是他去而复返,但幸好,门外传来的是温和的男声:“diana,是我,开开门。”
苏瑕慢慢起身,握着门把将门打开,门外果然是那张五年来一直倾尽温柔对她的脸。
“安东尼……”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背脊,像是在风雨飘摇中的鸟儿紧紧依靠将要被吹落的巢穴,眼泪应声落下。
安东尼轻轻在她背后轻抚:“他已经走了,别怕。”
苏瑕用力摇头:“安东尼,安东尼,你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都五年了……可是我一看到他,我就忍不住想起五年前那些事,想起周芷凝,想起顾南,想起我的孩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里,但过去也不是能轻而易举抹灭的,否则也不会有触景生情这个词,这不是你懦弱。”
安东尼也没想到苏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心疼的同时,他心里还有种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静静地品尝了半响那种滋味,他忽然道:“不然,中国就不要去了。”
去中国,还是去a市,必定会遇到那个人,以她现在的敏感和状态,他不觉得她合适去面对那些旧人和旧物。
苏瑕在他怀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像是已经恢复冷静,她慢慢从他怀里离开,拒绝道:“不,我要去,我必须去。”
“可是你……”
“你说的对,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里。”苏瑕赤着脚走到窗边,手一推,霎间涌进来的春风扑了她满面,她的声音在风中那么冷静,近乎决绝,“有些债,我必须回去讨!”
安东尼脸上五色交杂,心中晦涩难当,许久之后,他走过去将窗户关上,抱住她薄弱到令人心疼的身体:“我陪你回去。”
天气已经回暖,春风拂过新土坟茔,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四月,苏瑕从巴黎离开,坐上了回a市的飞机。
机窗外天气阴沉,乌云冉冉,似将要落下一场倾盆大雨。
苏瑕收回目光,将座椅调低,戴上眼罩,平静地入眠了。
a市机场外,守候已久的媒体记者人头攒动,都挤在出入口,手中的机器刚换上新一卷胶卷,镜头擦得明亮,都只为一拍这位吊住时尚界上上下下整整五年胃口的鬼才设计师diana。
下午四点三十分,巴黎的飞机降落在停机坪,旅客有条不紊地从阶梯上下来,此时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已经准备就绪。
十分钟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
……
飞机的机舱门已经关闭,但他们依旧没有等到那位神秘的设计师,毫无疑问,diana再一次将媒体观众的胃口掉得老高,却又不按常理出牌地爽约了。
媒体们悻悻地将摄影工具收起,认命地接受白跑一趟这个悲剧的事实。
有个记者很不怠,嘟囔着:“真大牌!有那么不可见人吗?” ⑧☆miào⑧☆bi(.*)gé⑧☆.$.
一个同事帮他将镜头拆下来,笑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diana到底长什么样,也许她并没有躲,反而是直接从我们眼皮底下走过去,只是我们没发现呢?”
记者惊讶:“不应该吧,她那样的大设计师,难道出门没有前呼后拥?”
“她的恩师罗宾夫人,不也经常轻车简从出行?”
这样说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就算不是这样的,他们又能如何?人已经走了,这是事实。
“反正三天后的创作比赛,她肯定会出现,到时候我们在拍。”
被这个记者同事说对了,苏瑕根本没有躲,她甚至没有待墨镜和口罩,只是带着一顶欧式圆帽,目不斜视地经过镜头泛滥的出入口罢了。
此时,她已经出现在苏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