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说出口,孙淡和毕云心中同时叫了一声糟糕:财不露白,这个平秋里今天怎么犯糊涂了,这么多钱,也不怕关山岳翻脸无情行荒唐事吗?
好在,孙淡看到先前派过去的那个东厂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到冯镇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些什么,而冯镇也不住点头。这才让孙淡松了一口气。
果然,听到这八条船上装得都是银子,关山岳眼睛一亮,呼吸急促起来,心中狂叫:“可逮到一条大鱼了,妈的,就算一条船上只有几千两,八条船加一起,起码五万两。抢了他们,真闹起来,最多送一万两到上司那里打点,老子手上也可落下几万两。看眼前这个穷酸也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否则刚才就应该亮出身份来。军队做事素来横行无忌,还怕了他不成?”
心中下了要一口吃个大胖子的决心,关山岳便不在迟疑,大笑一声:“爷胃口好得很,一顿能吃一头牛,你这八条船,爷爷都要了。”说着,手一动,刀子向前一刺。
关山岳到刀距离平秋里的额头不过一寸,骤起发难,平秋里就算武艺再高,也避无可避。
只觉得头上一疼,一股热热的液体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对面船上,孙淡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只见平秋里猛地后退一步,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紧抿着嘴唇,满脸都是凄厉之色。
可就是这样,平秋里还是隐忍不发,狠狠叫道:“好好好,好得很,关山岳,咱们走着瞧。”
关山岳冷笑:“爷爷自受了招安,打了十多年仗,刀山火海都过来了,还怕你?”
冯镇忙走上来,掏出手巾不停地给平秋里擦血:“平爷你不要紧吧?”
平秋里英俊的面庞已经彻底被热血覆盖,他苦笑着摇头:“可惜这里不是京城,倒让冯老板笑话了。此时有如此变故,平秋里已无法可想了。”
“无妨,平爷,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我早该出面的。”冯镇苦笑着朝关山岳走了过去。
关山岳还在大声痛斥平秋里:“姥姥,一个举人就了不起了,还真当自己是老爷。就算做了官,你也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县丞,还算不得朝命官。打了也就打了,有种去上头告我。姥姥,爷爷是死过许多遭的,还怕了你不成。”正要下令手下大抢特抢,却见冯镇走上前来。
关山岳冷笑着看着冯镇:“又出来个不怕的,你又有什么来头,别又来一个蔑片相公酸丁什么的?”
冯镇拱拱手:“关将军,咱们不过是一个粗人,大字识不得几个,不是什么秀才举人。”
关山岳一双怪眼落到冯镇身上:“粗人,你又过来做什么?”
冯镇笑道:“将军若要钱,刚才我已经给了你一百两,你再从地上拣二百两走吧,算是我替某人把那三百两还给你。呵呵,将军若还想补齐那三十军棍,我也不反抗,船上的东西你随便拿。”
听到这话,关山岳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脸都绿了,禁不住问:“可是毕……”
“住口!”冯镇一声厉喝:“毕竟什么,你究竟想毕竟什么,还不快滚,这也是你能来闹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