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一来,三川郡是绝对完蛋了,函谷关和关中也就危在旦夕了,等张良率领大军赶到,少说也要五天,既便扔掉辎重粮秣轻装前进,张良大军也要至少四天才能赶到荥阳!
陈平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大王,如到如今也只能耐心等待了,好在函谷关乃是天下雄关,墙高六丈余,蛊逢将军又素来谨慎,项庄急切间要想攻陷函谷关也绝非易事,还有萧国相,闻讯之后也必定会从关抽调援军的。”
刘邦默然,现在的确也是没别的办法,只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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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的深夜,楚军终于赶到了离函谷关不到二十里的曹阳邑。
早在楚军主力抵达前,高初就已经带着怒锋营一千精兵夷平了曹阳邑。
为了与时间赛距,从虎牢关俘虏的五千多汉军战俘累到几乎虚脱,到最后一个个几乎是拖着云梯、井阑、攻城车在往前爬行,公孙遂的骑兵队除了一开始杀了几十人示威,后来倒也没有继续杀人了,否则,这五千多战俘早被杀光了。
幽暗的夜色中,高初带着斥候队匆匆来到了项庄马前。
“上将军。”高初冲项庄作揖见礼,又道,“函谷关一切如常。”
项庄道:“也就是说,这几天并没有援军抵达,守军也没有派斥候队出关?”
高初道:“援军是肯定没有,斥候队倒是派了几支,不过都被末将给截杀了。”
项庄点了点头,无意中一抬头,却看到了西边山梁上孤悬的一弯残月,再估计时间,现在也就是凌晨丑时,离天亮应该还有个把时辰!倏忽之间,一个念头便闪电般从项庄的脑海里跳了出来,残月如钩,残月如钩……
下一刻,项庄又回头吩咐公孙遂道:“公孙遂,即刻晓喻各营,除了将校、小校,其余将士全部脱掉汉军甲衣,从曹阳邑及附近农舍寻找破衣烂衫穿上,所用军械也要换成木剑竹戟,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误,违者……杀无赦!”
“诺!”公孙遂轰然应诺,遂即策马飞驰而去。
项庄身后,武涉满头雾水的样子,不知道项庄想干什么。
尉缭捋了捋颔下美髯,却很快就猜到了项庄的用意,当下朝项庄竖起了大拇指,低声赞叹道:“上将军深谙谋战之精髓,老朽拜服。”
项庄却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军师过奖了。”
说实话,在尉缭面前,项庄还真没有得瑟的资本。
尉缭这老家伙在战术策划上或许不及项庄,可在战略谋划上,却绝对是当世大家,既便是张良、陈平,也未必就能强过尉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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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蛊逢行辕。
副将唐成正向蛊逢禀报军情:“将军,萧国相谴飞骑回复,援军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赶到,并且第一批援军只有五千人。”
“五千人也行。”蛊逢道,“总比没有强。”
说此一顿,蛊逢又道:“派去关东的斥候队呢,有消息没有?”
唐成摇了摇头,答道:“末将已经派了十几支斥候队,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多半是被叛军截杀了,所以还不清楚叛军的确切底细,不过,这两天在关外活动的叛军细作是越来越多了,我想,叛军大军应该快来了。”
“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蛊逢霎时蹙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候,行辕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遂即一名亲兵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向蛊逢禀报道:“将军,关外出现了大量叛军!”
“嗯?!”蛊逢霍然变色,又向唐成道,“走!”
当下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东关,站在东关敌楼上往外看去,果然看到函谷关外的驰道上已经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火把长龙,幽暗的夜空下,这条火把长龙延绵足有十几里,一直延伸到视力难及的遥远之处。
“将军!”唐成凛然道,“叛军少说也有两万人!”
“嗯。”蛊逢点了点头,又道,“就是不知道叛军有没有云梯、井阑、攻城车等重型攻城器械,如果没有,则区区两万叛军根本不足为虑。”
“将军,就怕项庄的几千楚军也在其中啊。”唐成提醒道。
“你说的对,我军断然不能大意。”蛊逢肃然道,“从今晚开始,东关上守夜的哨卒增加十倍,巡夜的巡逻队再增加二十个什!”
“诺!”唐成轰然应诺,遂即领命去了。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顺着驰道汹涌而来的叛军终于抵达了函谷关下。
借着隐隐约约的火光,蛊逢看到了一大群衣衫褴褛、兵甲不整的叛军,看到这一幕,蛊逢嘴角不由绽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