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如雷,把刚从巩县购买来的一批名贵家具砸的稀巴烂。这艘船,似乎就是给他送家具而来。王世充倒是估计到,唐人商行和李言庆有关,可他没想到,李言庆居然会用地道。
立刻派人前往裴府,但府中早已人去楼空。
除了几十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家奴之外,裴仁基的亲信,几乎走的一干二净,甚至连掌勺的厨子,也不见了踪影。这说明,裴仁基一家早就有所提防,趁裴仁基劳军之际,举家离开洛阳。
此前王世充还信誓旦旦,认为裴仁基不可能抛弃杨侗。
可现在……
缺门山下,关中兵马退出渑池,至桃林一线驻扎。
王世充也等不得王素回来,他甚至不再相信王素。立刻调集洛阳兵马,命王泰和田留安为先锋,对石林山下的荥阳大寨,进行攻击。没有了后顾之忧,王世充自然不会再去委曲求全。
而且李言庆占居了偃师,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东都的大门。
如果不夺回来,迟早必成祸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世充也不再顾忌什么。脸皮已经撕破了,那索性开战,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说,王世充和李言庆决战?
那他还没做好准备!
但若说夺回偃师,他早已经迫不及待。
王泰是王世充的侄子,也是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之辈。曾随王世充征战河北和南阳,击败格谦,打散卢明月,一系列战事,王泰都有参加;而田留安本是临邑人,曾经在卢明月帐下效力,后归顺王世充,成为王世充麾下一员猛将。此人胯下马掌中刀,有万夫不挡之勇。
得到王世充命令后,二人立刻点齐三千骑兵,星夜出击。
从洛阳到石林山,骑军只需两三个时辰即可到达。王泰和田留安,远远就看见李言庆的大寨里,灯火通明,守卫极其松懈。营寨门口,连一个值夜的门卒都没有。拒马凌乱的摆放,看似毫无防备。
田留安勒住马,对王泰说:“公子,李贼寨中,竟无防备?”
王泰则显得毫不在意,摘下大枪,呲牙道:“李贼以为叔父忙于处理关中兵马,无力与他开战,加之诡计得逞,故而未曾防备。殊不知叔父早就和关中求和,今天关中兵马撤走,正是我们取李贼首级之日。儿郎们,随我冲锋……杀李言庆者,赏万金,奉县伯,赐宫女十人。”
说着,他不再理睬田留安,一马当先,冲向营寨。
三千铁骑随后发动冲锋,田留安有心阻拦,可大军启动,又如何拦阻。
无奈之下,他也随着大军出击。黑夜中,三千骑军奔腾,犹如沉雷阵阵。雪尘满天,气势惊人。
王泰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径自冲进营寨中。
可这营寨里,却似乎坟墓一样。如此巨大的动静,却无一个兵士出现。王泰和田留安两人勒住马,疑惑的四下查看。
“将军,营中一个人都没有……这似乎是一座空营。”
“空营?怎么可能!”
王泰犹自不相信,跳下马来。
可双脚落地,只觉得脚下一滑,蓬的就摔在了地上。
这营中的地面,不少地方都结了冰,若不留神,就会摔一个跟头。
他爬起来,突然问:“田将军,这什么味道?”
说着,他还伸出手想要掸去灰尘,却发现手上黑乎乎的全都是泥浆,那刺鼻的味道,似乎就源自他的手上。
把手放在鼻子下,用力的闻了一闻。
“好像是桐油。”
田留安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连忙向周围看去。
在火把的照映下,他发现营寨里堆满的枯草干柴,营帐外面,地面上,洒满了粘稠的油脂。
桐油,干柴,火把……和一座空荡荡的营寨!
当他把这几样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田留安就是人头猪脑了。
“公子,快走……所有人立刻将火把熄灭,绝不可沾染营中任何物品。”
可不等田留安把话说完,只听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铜锣声响。紧跟着喊杀声四起,却不见人影。只听嗡,嗡,嗡……一阵阵好像蝗虫振翅的声息传来,夜空中陡然出现了一排排火箭,纷纷朝着营寨里射来。
脑海中一片空白,田留安本能大喊一声,“挡住它们!”
可这是箭,不是人!
黑夜中,天晓得究竟有多少支箭矢从天而降,如雨点般射进这座空荡荡的营寨中。燃烧的箭矢或是落地,或是射中草垛营帐。田留安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刹那间啊整座营寨,化为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