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欠的税赋补上。”赵华道。
“补税?”曾奉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要补多少?”
赵华道:“苏主事说了,你家瞒报了1900亩地,最起码要把这20年的税赋补上,他就不追究了。”
“老贾,你给算算,这是多少银子?”曾奉先把头转向账房先生,问道。
账房先生不知从哪翻出一把算盘,哔哔啪啪地敲打起来:“这一亩地,税3升,赋2斗1升,役7升,计3斗1升。1900亩共589石,20年共11780石……东家,这得补一万多石粮啊。”
“放屁!”曾奉先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被他拍得稀里哗啦地一阵响,“让老子拿出快6000两银子来补税,他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竟要这么多银子?”赵华也傻了眼了,苏昊最早跟他说的时候,他觉得怎么也得有个几百两银子才能补上这些年亏空的税赋,谁知道最终算出来居然是一万多石粮食,合将近6000两银子。在吃惊之余,他也有些恼火,这曾奉先这么多年漏了这么多的税赋,给他们这些衙役们的孝敬银子。总共也没200两,亏自己还鞍前马后替他摆平各种事情呢。
“老子不理他,他姓苏的还能上我家来抢吗?”曾奉先恼火道。
赵华道:“曾翁,这苏主事可是放了话了,说如果他把这些材料往知府大人那里一递,曾翁最起码是一个罚没全部家产,男丁流3000里的刑罚。曾翁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他是要玩真的了……”曾奉先喃喃地说道,赵华说的这种可能性,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联想到苏昊一声不吭就调了200多名士兵过来,这是曾奉先见过的最杀伐决断的官员了。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再心存侥幸了。
“曾翁,你看这事该怎么办?”赵华小心翼翼地问道,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别看他平时牛烘烘地到处吃拿卡要,遇到这种动真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衙役而已,风波来临的时候。他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老赵啊,你去跟苏主事回个话,就说我曾某人知错了,马上就变卖家产。无论如何也会把欠朝廷的银两还上。你请他宽限我几日,先不要把东西递到知府大人那里去。这事情闹大了,对下面的官员面子上也不好看嘛。”曾奉先平静地对赵华说道。
“这……”赵华看着曾奉先的脸,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
曾奉先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老赵,这古人说,民不与官斗。我还能和朝廷命官掰腕子?你放心地去传话吧。对了,曾贵,给赵衙役取10两银子来,赵衙役这些年没少看顾咱们曾家,咱们也该表示表示了。”
赵华从曾贵手里接过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好处费,脑子晕晕沉沉地被曾贵送出了曾家院子。他凭着本能从桑园庄一直走到了潮河镇,在清冷的夜风中吹了半天,他的神智开始恢复了。
“这位兄弟,请问苏主事歇息了没有?”赵华来到苏昊等人投宿的客栈门前,对卫兵问道。
卫兵道:“苏主事吩咐过了,三更之前,只要赵衙役来了,就可以带你进去。你随我来吧。”
赵华跟着卫兵来到了客栈的大堂里,这一回,苏昊没有摆谱装着升堂的样子,而是坐在桌前和举人周汝员下着围棋。见赵华进来,他随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说道:“赵衙役来了,坐吧。”
赵华怯生生地坐下了,苏昊头也没抬,一边下着棋,一边问道:“赵衙役,你去和那曾奉先谈过了?”
“回主事大人,小人和曾奉先谈过了。”
“他有什么表示啊?”
“回主事大人,那曾奉先说……愿意答应大人提出的条件。”赵华也顾不上琢磨曾奉先是何用意了,反正他就是一个传话的人,斗心眼的事,他是不想掺和了。
苏昊这才扭头看了赵华一眼,笑着说道:“哦,这家伙这么好说话?1900亩地,20年的税赋是6000多两银子,他真的愿意补交出来?”
“他说愿意补交,不过,他请求主事大人宽限他几日,待他把家产变卖了,才能凑出钱来。”赵华说道。
苏昊点点头,道:“好啊,本官向来慈悲为怀,不喜欢逼人太急。不知曾奉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钱凑出来。”
“这个小人也不知道。”赵华低着头说道。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径直来到苏昊跟前,对他耳语了几句。赵华抬头看时,发现苏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赵华,就在半个时辰以前,曾奉先带着儿子和细软,逃跑了。这事你可知情?”苏昊悠悠地说道。
咕咚一声,赵华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