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哭了。
只是待她走近去扶自家小姐时,才发现她后脑勺黏黏稠稠的流了好些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流了好多血,大夫,大夫,快传大夫。”
香迎大声呼喊着门外的侍卫,而陌竹浅早已昏死过去,只是脑后被金钗刺穿的地方还在往外不停的冒着血,不一会儿就染红了暗蓝色的被褥,在枕头上也开出了朵朵绚丽的小花。
冷亦行自然不知道他这重重的一推差点要了她的命,他只是独自去了依雪曾住过的屋子里喝闷酒,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大醉后竟睡了三天三夜。
等他酒醒后方才从丫头嘴里知道了事情的严重,他懊悔不已,于是也顾不得自己头昏脑胀就跌跌撞撞来到陌竹浅的屋里。
香迎原本想要兴师问罪的,但看着憔悴不堪的他,却终究只瞪了他一眼之后便被同行的丫头拽着退出了屋子。
冷亦行看着那张原本圆润的脸颊此刻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没有刚来时的红润,却处处透着苍白。
他突然一阵心疼,这些天她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他又怎会不知。
只是他接受不了自己心里多住了一个女人,他瞧不起自己对依雪的背叛。
他曾经说过今生只爱依雪一人,就算是死也绝不辜负她。
只是誓言犹在耳,他冷亦行却爱上了别的女人,而且越爱越深。
他挣扎,痛苦,徘徊……一边他努力让自己只钟情依雪一人,可另一边陌竹浅的身影又在他脑海徘徊着挥之不去。
他用酒精麻醉自己,想着只要醉了就不会再去想她,就不会对不起依雪。只是他喝的越醉,那个人影越是萦绕在他心头,他越是要把她抛开,那张脸却越发清晰可见。
既然已负了依雪,他断不肯再负陌竹浅。
于是那日他醒来看着近在鼻息间的那张脸,他竟不舍得将她推开,他贪婪的抱着她柔软的腰肢,亲吻着她好看的眸子,他知道他已经沉沦了。
这贪婪的一抱却给了冷亦行当头棒喝,他当即下定决心,定要归还她自由之身,于是才有了那一纸休书。
只是他到底是做对了还是错的离谱呢?他若接受了陌竹浅,他又如何对得起为他而死的依雪。还有那言犹在耳的誓言,他过不了自己这个坎……
冷亦行瘫坐在床边的踏脚板上,犹豫了好久才用指尖划过她的脸庞。他的动作那样轻缓,那样认真,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他自己也记不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这个丫头的。
是洞房花烛夜里她十指缠绕的小紧张,还是第一次冲突时她的从容冷静,又或是石洞里她甘愿牺牲自己救依雪时的仗义,还是回来以后的默默守护……
也许没有一件事让他冷亦行动心了,可他又偏偏为这些零散的小事爱上了。恐怕这世间最难懂的便是感情了。
就在他带着自嘲低看自己时,陌竹浅却醒了过来。
冷亦行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被发现了那般局促不安。
陌竹浅是何等聪慧之人,她一边微笑着宽慰对方的尴尬,一边从枕头下拿出两张纸递给冷亦行。
冷亦行接过来一看,上面是那一纸休书,已被她重新粘好了。只是褶皱和粘合的地方异常醒目。
另一张是一封信,严格来讲应该是一封遗书。是依雪投胎之际写给陌竹浅的嘱托。
冷亦行读完之后,他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依雪早已将他托付给了陌竹浅,而且也早已放下了这段感情。
“好一句‘我们二人的缘分里终究少修了一个长相厮守。’看来缘尽了就真的尽了。”
陌竹浅听着冷亦行的话,不觉悲从心来,眼眶也红了。
“将军,这几日竹浅已经想清楚了,我决定放手了,只是我辜负了夫人的嘱托,我……”
冷亦行心中一阵失落,他一直想要她走,只是如今她真的要离开他了,为何他心中如此空落。
“原来你留下只是因为受依雪所托,如此罢了。”
陌竹浅原本就有话要说,此刻见他低垂的眉眼,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伸手将他厚实的大手握在手心里。
“我到今时今日方才拿出这封信,难道将军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冷亦行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到:“自古人心最难猜透,我如何能明白你的心思。”
“将军心中从未有过我,自是不知我的心思,今日奉上这些东西,自是诀别之意。”
“诀别……”
“将军可知我早已没有家可以回了。我既嫁你,就是你的人,若你不要我了,那这世间便不再有我。”
冷亦行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堵上她颤抖的嘴。
两人的影子慢慢叠合,这颠倒衣裳的事虽说晚了这么久,但既解了彼此心中的嫌隙,那眉心的邪咒自然也是会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