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风流男乱说风流话 红嘴女血染红嘴唇

见她气得面红耳赤，怒形于色，向前一把揪住孙猴子的耳朵，一掂老高，另一只手又狠拧他的嘴巴，边拧边骂：“你这泼猴，胡唚乱屙，看我不拧烂你的嘴！”

    孙猴子一见女友真的生气了，急忙求饶：“宝贝儿息怒！宝贝儿息怒！宝贝拧我，使的手疼，倒叫老孙心疼。不如老孙自己拧自己，替宝贝儿出气！”说完，双手交替狠拧自己嘴巴。

    贾美美看着他的滑稽样儿，忍俊不禁又“哧哧”地笑了。

    为了挽回不良影响，孙猴子又向大家解释说：“请大家不要误会，其实，猴子也并不是坏东西。它头脑发达，动作灵活，是动物中的灵长类。灵长，你们知道是啥意思吗？万物之灵，众生之长啊！它还是人们公认的吉祥物呢！吉祥物，你们懂吗？就是说，凡是和猴子沾上边的，都会大吉大利。我呀，说不定将来还有大富大贵呢！”

    听了他这番关于猴子的自吹自擂，看着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滑稽样儿，乘客们有的撇嘴摇头，有的嗤之以鼻，还有的发出一阵厌恶的嘲笑声。见人们对他的“妙论”不以为然，他又连忙解释说：“其实呀，我这个外号的来历可不是因为我长的像猴子，而是因为......嘿嘿，说出来你们可别笑话，因为俺爹姓孙，俺娘姓侯，我呢又是他们的儿子，所以我自然就成了孙猴子了。”

    没想到他的解释反而弄巧成拙，越描越黑，越描越丑。有人大声笑着说：“这么说，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货真价实的孙猴子啦！”那人的一句话，又引起一阵更大更响更持久的爆笑声。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乐极而生喜气，还是因为气极而生怒气，贾美美突然放了一个响屁，响得几乎全车厢的人都听到了。贾美美觉得很不雅观，红着脸低下了头。孙猴子见女友很尴尬，自以为讨好女友的机会来了，急忙忙站起来大声声明道：“对不起，这屁是我放的。”贾美美不悦地瞪他一眼：“讨厌！自己放屁自己知，谁稀罕你和我争屁吃了。”孙猴子又急忙改口说：“嘿嘿，不臭，不臭！”贾美美又不满地剜他一眼：“人家说，放屁不臭是不好的，是有病的症状。”孙猴子最善于见风使舵，又急忙改弦易辙，使劲抽了抽鼻子说：“臭味才来，臭味才来。”说着，还故意作态地连吐几口唾沫。贾美美又故意逗他说：“怎么，你吃屁还吐渣呀？”在大家的一片哄笑声中，孙猴子只得自我解嘲说：“笑话，笑话。打是爱，骂是亲，不打不骂是外人，这才是我的知心人哩！”说着又故意在贾美美脸上亲了一下。贾美美推开孙猴子，接着她又兴致勃勃地发表了一篇关于“屁”的奇谈妙论：“其实呀，那些笑屁的人，根本不懂放屁的重大意义。你们想啊，屁是人身废气，哪有不放之理！所以，医生说人若不放屁，肠胃不通气。肠胃气不通，说明病不轻。废气不能排体外，身体就要受危害。屁臭屁臭，健康长寿。放屁香味冲，准是艾滋病。美女放屁，充满臭气。男人放屁，一股骚气。老婆儿放屁，声音又小又轻，“哧溜哧溜”，好像鸟鸣叫声。老头儿放屁，“咕咚咕咚”，就像大炮轰隆隆。所以呀，我倒为放臭屁而自豪呢！有人为了遮丑，故意把大屁零放，以大变小，为的是目标难找。我是个开放型女子，不愿遮遮盖盖，有屁就放，有话就讲，怕什么？有屁不放，憋坏五脏，没屁乱挤，挤坏身体，这都不好嘛！我认为有屁就放，有话就讲，轻松愉快，顺其自然，才能悠然自得，其乐无穷啊！”她的一番关于屁的宏论，引起了人们一阵哄然的笑声，甚至还有人为她的这番“屁论”拍手叫好高声喝彩呢！

    这时候，有一位老年乘客正趴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打瞌睡，忽然被大家的喧哗声惊醒了。他慢慢抬起头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售票姑娘高桥车站到了没有。听说还没到，他就又趴下打起盹儿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问售票姑娘高桥到了没有。他这样，一连问了三次，售票姑娘有些不耐烦了，不悦地说：“你只管问啥？到了高潮我会喊的！”

    听了她的回答，不甘寂寞的孙猴子觉得有机可乘，就嬉皮笑脸地问售票姑娘：“请问，到了高桥（潮）你咋喊？都喊啥？”他特意把”高潮“二字念的很重，然后又故意眨巴着小眼睛环顾大家一番。有几个小伙子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发出几声凑趣的逗笑声。当然，更多的乘客还是用不屑蔑视的目光怒视着他。

    售票姑娘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白皙稚嫩的脸蛋儿霎时涨得通红。她气愤地狠骂了一句：”不要脸，臭流氓！“便转过身去。

    孙猴子乱说风流话，挨骂本是咎由自取，没想到他反而歪人有歪理不依不饶了。他瞪着一对淫邪的小眼睛，对着售票姑娘大声喊道：”你这姑娘好不讲理，到了高潮你会喊是你自己说的，我随便问一句怎么就臭流氓不要脸啦？“说完之后，他又故意对着别人噘噘小尖嘴儿，眨眨小圆眼儿，一脸自鸣得意的样子。

    “你......你......“售票姑娘气得两眼含着泪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平时就喜欢打抱不平的水金香看不下去了。她知道，男人也是欺软怕硬的，遇着绵羊是好汉，遇着好汉是绵羊。对付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女人就不能光用舌头说软话，还得用牙齿说硬话。鱼大鱼吃虾，虾大虾吃鱼啊！于是，她忽然想起了金学禄说过的孙猴子他姐在高桥镇上卖包子的事儿，便想到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采取隐语暗骂的手法，给孙猴子以迎头痛击。于是，她微笑着对孙猴子说：“这位猴大哥，你要想知道到了高桥（潮）怎么喊，你可以去问你姐呀！她在高桥卖包子，当然知道到高桥（潮）怎么喊啦！”她的话一说完，立马引起一片大笑声。因为在当地农村，“卖肉包子”的隐意就是maiyin，是一句非常狠毒的骂人话。水金香不知道这层意思，她只是想以牙还牙回击孙猴子，没想到文明人错说了不文明的话，无意中误骂了他姐姐。不知无罪，我想大家应该会原谅她吧！

    听了水金香的话，孙猴子气得就像被扒了八代祖坟。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气冲冲冲到她面前大喊大叫：”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狗抓耗子多管闲事？你......“他虽然气得五脏起火七窍冒烟，但因为水金香的话从字面上无可挑剔，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用火辣辣的目光逼视着水金香。

    金学禄见他逼近水金香，急忙大喊一声：”猴子，不得无礼！“他急上前护住水金香。

    这时候，身材魁梧的中年司机见孙猴子如此无理，怕他再欺侮水金香，便实在忍无可忍了。他心想对付这种无赖之徒就得用拳头说话，要不然他就不知道锅是铁打的。于是，他义愤填膺怒目圆睁，”吱“的一声停下车，又”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挤到孙猴子面前，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大声吼道：”我看你小子是骨头发痒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知道马三爷三只眼有多厉害！“说着，”腾“的一拳打在孙猴子胸口，打得他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孙猴子自知不是对手，哪敢还击？只得东躲西藏，最后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蹲在座位后面不敢出来。司机正要挥拳再打，早被水金香、金学禄等人拦住了。

    ”算了算了，本乡本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金学禄劝解道。

    水金香也笑着劝司机：”人，都是要讲互相宽容以和为贵的，都是要讲精神文明以礼相待的，怎么能和他（它）一般见识呢？“

    大家听出了水金香的话中话，都会心地笑了，也帮着劝司机。司机走了，孙猴子才拱出来坐在座位上。他本想耍小聪明嘲弄别人，却先遭水金香倒打一耙骂了个狗血喷头。这种不带脏字的骂人话，从字面上又找不出一丝破绽，弄得他无懈可击理屈词穷，只能打掉门牙肚里咽干吃哑巴亏。后又被司机狠揍一顿，自己身小力薄难以”抗战“，只能当缩头乌龟受尽欺凌。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窝囊，而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水金香的一番话，镇住了无事生非无理取闹的孙猴子，救助了受辱尴尬的售票姑娘，劝阻了粗鲁蛮干的中年司机，平息了一场即将激化的武力冲突，也赢得了乘客们的一致敬佩。

    客车又继续前行了。孙猴子可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又开始了和女友贾美美的接吻。经过了刚才的几场风波，贾美美显然对他有些反感，不耐烦地拒绝了他。为了激发女友的亲吻热情，他充分发挥自己的嘴上优势，摇动三寸不烂之舌，大谈起亲吻的好处来：”亲爱的，你知道么，亲吻也是一种保健运动呢！首先，男女唾液相混，能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抗体，预防各种疾病。特别是能保护牙齿，不得牙病。还能保护口腔喉咙，不得咽喉炎和各种口腔疾病。其次，亲吻时还能产生一种物质，使男女双方静心安神，减压降脂，减肥美容。另外，也是更重要的一条，通过接吻，能产生各种抗生素，增加分泌荷尔蒙，增强男女xingyu，促进男女双方性爱激情，使双方同步高潮，共入仙境。“

    贾美美听了他的”亲吻高论“，极感兴趣。因为她也是一位风流女子，在结识孙猴子之前，她也混迹于风月场所，对男女情事极为关注，特别入心。只是，他对孙猴子的”高论“半信半疑，不知是真是假。她问他：”你说这都是真的？“孙猴子肯定地说：”书上说的，当然是真的了。“贾美美摇摇头：“我不信，一准是你胡诌乱扯的。”孙猴子急忙赌咒：“要骗你，我就是一只小狗。”贾美美故意逗他，笑着一指他的脸：“是小猴！”“对，对，是小猴！”为逗女友高兴，他还故意扮个猴脸，又抬起两手又抓又挠，做出一连串的猴动作，逗得贾美美乐不可支，连连捶打着他的背，直喊“讨厌”。趁着女友高兴，孙猴子又捧住她的头大吻特吻起来。贾美美呢，因为相信了他的那一番“亲吻高论”，这一次也特别的主动配合，迎送有序，力度适中。由于双方配合默契，这次的亲吻，虽然还是那种唇枪舌剑咬牙切齿的吻，但是较之以前更热烈、更激情、更疯狂......

    客车经过一个小集会时，车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小伙子招手拦车。一个是瘦高个，一个是低胖墩儿。客车“吱”的一声猛然停下来，二人上了车。

    “哎呦——哎呦——”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呻吟声。大家急忙循声望去，原来是刚才孙猴子和女友贾美美疯狂接吻时，由于突然停车，人车失去平衡，在剧烈的震荡中，他把贾美美的红嘴唇给咬伤了，鲜血和着口红浸染得两片本来就很红的嘴唇儿更加红上加红，而且越来越红，贾美美手捂嘴唇呻吟连声。听着女友的痛苦呻吟声，看着女友那鲜血直流魔鬼似的一张红嘴，孙猴子心中的怒火“腾”一下就燃烧起来，并很快冲到了脑门上。你想啊，他刚才几次三番挨打遭骂受尽屈辱，正没窟窿嬎蛆呢，忽然来个卖藕的，这机会他哪肯错过？他心想，这次自己是受害者，理在自己一边，绝不能轻饶了那蛮横的司机。于是，他气呼呼地冲到司机跟前，要司机赔偿损失。他说，按法律规定，我们坐你的车，你就得保证我们的安全。现在由于你刹车过急，发生了流血事件，造成了对我们的人身伤害，你必须对我们赔偿损失，我们要求你赔偿一千元。说完，他把手一伸就要钱。

    司机也不甘示弱，他停下车和他据理力争。说他明知道汽车在奔驰中会发生颠簸震荡，坐车亲吻会有一定的隐患，又对司机的提示置之不理，不提防小心，受到伤害责任应该自负。说他们是咎由自取罪由应得，是就叫花子吃剩饭自讨的，想要赔偿是做梦吃星星想得高，是墙上挂门帘没有门儿。就这样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争我吵，互不相让，一场唇枪舌剑愈演愈烈，眼看着一场武力殴斗又要发生。这时，水金香、金学禄等乘客们纷纷劝解。特别是水金香的一番话，就像兜头给孙猴子泼了一盆冷水，使他发热的头脑冷却了许多。她说：“美国法律规定，在行驶的车上亲吻，一切危险由亲吻者自己负责。还规定，留胡须的男性不能亲吻女性。因为胡须带病菌，会传染疾病。看你满脸的圈脸胡子，就不怕传疾病给你女友吗？你既然爱她，为啥就不怜香惜玉呢？”

    她的一番引经据典，说得孙猴子一时语塞。他忽然又强词夺理说：“可是咱们是中国，......”

    金学禄也为女友帮腔：“中国咋啦？中国也该‘洋’为中用嘛！”

    水金香又说：”就是按中国的传统风俗习惯，在公共场合过分亲昵也是不妥当的。无论从哪方面讲，你都难辞其咎。“

    这时，众乘客也纷纷指责孙猴子。刚上车的两个小伙子，可能和孙猴子相识，连称他”猴哥“。他俩也积极地挤前挤后左拉右推，竭力劝阻二人动武。在大家的共同劝和调解下，司机承认了自己刹车过急，对此事有一定责任，并向孙猴子及其女友赔礼道歉。孙猴子也承认自己粗心大意，只顾畅游爱河，忘记了飞奔的客车不是卧室温床，自己也负有一定责任。就这样，一阵骚乱之后，一场意外的流血事件总算被平息了。

    客车又继续前行了。这时候，售票姑娘才忽然想起刚才上车的两位小伙子还没有买票。当她左顾右盼找他们买票时，才发现两个小伙子却无影无踪了。大家正觉得奇怪，忽然，那个中年妇女大叫起来：”哎呀，不好啦！——我的钱被人掏走了！那八千块钱可是我借来给丈夫治病的钱哪！没了钱我丈夫就没命了！......说着说着就大声痛哭起来。“紧接着，又有一位60多岁的老汉也大声喊叫起来：”哎呀，我的三千块钱也没有啦！......我是给孙子送学费的，这可都是我求亲告友借来的呀！钱没有了，我孙子就上不成学啦！......也边说边老泪纵横地恸哭起来。“

    水金香看他们哭得怪可怜，就把自己仅有的二百块钱送给了中年妇女。金学禄也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百多块钱送给了那位老汉。在他们的带动下，乘客们也都纷纷向两位遇难者伸出了援助之手。

    这时候，金学禄忽然恍然大悟，他对水金香说，他刚才似乎看见那小胖墩儿趁混乱的时候摸了下老汉的腰部，那瘦高个儿还向他挤眉弄眼。说自己当时就觉得可疑，只是没有看真切，没敢贸然行动。大家也都一致认为，一定是他们在混乱中行窃，然后匆匆下车溜走。水金香急忙喊司机停车，车一停下，她就急切地一把拉住金学禄：”走，快去追小偷！“这时有人提醒他们，说小偷身上可能有凶器，叫他们注意安全。他俩还哪里顾得这些，急匆匆跳下车去追赶小偷去了。

    他俩能不能追上小偷，为民除害？会不会惹火烧身，受害遭灾？——谁知道呢？

    有诗云：丑人说丑话，美人吐美言。恶人遭恶报，善人结善缘。

    欲知结果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