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做了!”
刘医生惊慌地示意江介噤声:“江先生,你不要大吵,会影响病人的情绪。沈小姐能哭出来,这是好现象,说明她内心深处已经开始面对伤痛,逐渐康复了。”
江介这才压制下来,紧张地凝视恸哭的箬心——曾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是这样痛不欲生地哭过吧?是在如何绝望的情况下,她才会选择自杀?
“阿介!不要走!不要赶我走!”箬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恐惧地大喊。
江介的心如万箭穿心、百蚁蚀骨,懊悔和心痛交织,胸口五味杂陈,忽觉得透不过气。
“我到外面等。”他压抑地站起来,如果再待下去,他会窒息。
刘医生点头:“那江先生外面等吧。”
江介太过激动,反而不利用催眠的进行,所以刘医生也没有挽留。
江介朝刘医生点头示意,出门前,不自觉地转身看了她一眼,向来矫捷的步子变得沉重迟缓。
★★★
不论为箬心治病的医生和看护的护士,江介都一律调来了全市最好的,在全方位精良的照顾下,箬心的枪伤愈合得很好,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中。
但是江介逐渐发现,相较于身体上的伤痛,她心理上的伤痛是更难治疗的。
虽然催眠后,刘医生说箬心的病情有好转的趋势,但江介却一点都没觉得。
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刻意躲避他的眼神或者碰触,不管他怎么努力,她都下意识地很怕他,见到他就想躲。
他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她的内心依然守得固若金汤,他根本进不去,情况似乎比催眠前更糟糕。
他的失落与日俱增,在商场能够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江介,现在竟连一个女人的心都琢磨不透。
第一次,他晚到医院。
正是午后,阳光明媚,和风送暖。
箬心独自坐在医院的后院里吹风小憩,凌旭支退了护士,悄悄走过来。
“看来刘医生说得不错,你恢复得很好,都有心情晒太阳了。”
箬心微愣,看到是凌旭,眸子放松……
她轻笑:“阿旭,是你来了。”
“你好像有点失望。”他打趣。
箬心的眼里掠过一抹复杂:“失望是没有的,见了你我也很开心。”
凌旭挑起眉:“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见了某人你会更开心?”
他风趣地找她话中的漏洞。
箬心默然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今天他没来。”
“想他了?”他默契地坐在她身旁。“想他就给他打给电话,我想他就算在非洲都会兴奋地跑回来。”
箬心淡笑:“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怪了,你也太没自信了一点吧?你看那臭小子每天巴巴看着你的模样,我都觉得他可怜!就像是想尽法子想讨主人欢心的哈巴狗。”凌旭不厚道地讥诮江介是“摇尾乞怜”的小狗。
箬心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在她病床前忙前忙后的慌张样,突然觉得这比喻形象,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凌旭见她居然会笑,明白这是好兆头,便更加“过分”地往江介脸上“贴金”。
“我看你的抑郁症如果再治不好,他就要陪你一块儿抑郁了。”
箬心害羞地垂下睫毛:“他……会那么在乎吗?”
“你问你自己,我不知道。”凌旭卖了关子。
这一幕落入站在远处的江介眼底!
刚才他去了病房,护士说她在后院。
想不到她和凌旭居然能说说笑笑,那种轻松娇羞的笑容那么灿烂,一点都不像是伪装的。
她能和凌旭谈笑风生,却对他退避三舍!
眼里看着箬心和凌旭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耳边传来约两人交谈时阵阵笑语……
他僵凝的表情渐渐冷肃,终于他转过身拒绝再面对这教他心痛的一幕!
★★★
一周后,箬心出院,住回浦兴区的别墅。
每日下午,江介会陪她去刘医生那里复诊。
一日,夜阑人静,箬心在徐妈的服侍下,早早洗漱好要睡了。
由于她大病初愈,心中对江介还有防备,所以江介决定和她暂时分房睡。
箬心松了一口气,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她还没有做好再次全面接受他的心理准备。
但越怕的事往往越容易发生,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箬心回房的时候,正巧撞见从公司回家的江介。
徐妈瞅了瞅两人干瞪眼不说话,场面尴尬。
“哎呀,是少爷回来了!”她到底是聪明人,赶紧大声吆喝来救场。
江介看着箬心,说:“刚下班。”
算是交代。
箬心一直低着头,眉头蹙得紧,态度回避。
徐妈赔笑,用手拉了拉箬心:“少奶奶,听说这回儿您的病能这么快痊愈,对亏了少爷不离不弃地照顾。”
徐妈的用意很明显是替江介说好话。
箬心不做声,只是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