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吹两句安抚一下这头怪兽的情绪,一阵丧心病狂的仰天大笑便震得我耳膜都发痛了。
“赤松子!你也太嚣张了!我以西结横行四界八百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样看不起我的,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不可一世的代价!”
我吓了一跳,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啊?!
“喂!前辈有话好...”我求饶的话都还没说完,一股我根本无法抗力的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压力扑面而来,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臭屁凡死去的那条河边。
我顿时眼前一黑,全身酸软,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以西结捏住了下巴整个提了起来,全身半点内力都聚不上来,就好似他手上拎着一坨猪肉一样。
李玥直接被爪风吹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残垣断壁上,当时就受了伤。所幸途中没有钢筋这些东西,不然李玥可能性命难保。
只见李玥蹲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恐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表情犹如置身修罗场一般。
我无力地挣扎着,眼看着以西结那只黑色的爪子缓缓举到我面前。
这哪里还是人的手?分明就是一只凶兽的兽爪。通体乌黑,还有鳞片,黑气像有生命般绕着爪子不停地游动,锋利的爪子像尖刀般刻进我下颚的肉里。这手爪比之师叔的天怒心法也不遑多让。
“赤松子,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西结冷酷地说道。
我心里早就已经把赤松子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了,反正老子要死了,也管你是不是什么劳什子人间第一装逼高手了!
然而赤松子大叔还是没有丝毫反应,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张致川今生修道不成,十八年后必定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未落,伴随着李玥的惊呼,黑暗的仓库中居然响起了一声西天梵音般好听的佛号,犹如穿透无边黑暗的一道神光。
我明显感觉以西结的身体剧震,显然是受到了这声梵音的影响。
“法智师伯祖!快救救我们!”李玥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兴奋地大喊。
“心儿,你怎的还是如此顽劣,这次若不是你师祖托老衲照拂于你,你立时三刻就要叫人害了性命啦!”话音刚落,黑暗处神出鬼没地转出一个白衣老僧来。
这个老僧身材佝偻得厉害,须眉尽白,却慈眉善目的,那神光闪烁的深邃眼神看上一眼居然让我内心的安详无比,所有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恐惧全都一扫而空,更神奇的是,我被封住的穴道居然就这么解开了。
我反应飞快,顾不得内心的震撼,运尽全身仅剩的内力,翻身跳起便往老僧全速掠去,大腿终于来了,这会儿不抱更待何时!狡猾的赤松子大叔看来早就知道有救兵,又被他装了个满分的逼!
“哪里走!”以西结一声暴喝,一只黑手像橡皮泥一般突然伸长,后发先至地向我抓来,我大吃一惊,想要反抗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一步,那只黑爪已经牢牢抓住了我的脚踝。
就在我以为要重新落入魔爪的档口,又一声佛号响起,老僧轻动手指,一道金色的佛光在以西结的黑爪上平地炸裂开来,以西结一声闷哼,黑爪迅速缩回,显然是吃了暗亏。
机不可失,我赶紧躲在老僧的身边,真心诚意地谢道:“晚辈张致川,谢大师救命之恩!”
法智没有开口,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法智!当年你坏我大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况且二百年前你破出天机宗时发誓再也不管佛道两门之事,今日凭得自毁誓言?!”以西结恼羞成怒地质问道。
法智不紧不慢地笑道:“三百年没见,活佛魔功尤胜当年,可这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说到底乃上古魔经,欢喜佛更是与当年蚩尤一般的魔神,修炼此功者最终也不过是成为欢喜佛的魔引,与天怒心法的修习者一般殊途同归,自取灭亡罢了,活佛何不悬崖勒马,重皈大轮明王座下?”
以西结喝道:“答非所问!本座问的是你何以自毁誓言,你却满口仁义道德!看来佛尊法智不过是浪得虚名反复无常的小人而已!”
法智面对以西结的挑衅,丝毫不为所动,轻呼一声佛号答道:“修道之人只为当为之事,无愧于我佛慈悲,老衲是出家人,无论如何不会任由三个小辈遭活佛毒手的,活佛要说老衲是反复无常的小人,那老衲便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吧,他日老衲即使身受五雷轰顶之刑,依旧无怨无悔。不过今天这三个小辈,恐怕活佛是怎么都带不走了的。”
法智这话虽然说的文绉绉,但却强硬到了极致,以西结眼中的狂怒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全身暴涨的黑气,连瞳孔都被黑气填满,此刻的以西结那还是什么活佛,根本就是一只地狱里的上古凶兽!
这是不惜与法智一战也要留下我们三个的意思。
法智大师慈祥从容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赶紧跃起,把师兄和李玥带到了一堆水泥废墟之后。
我劝李玥道:“大姐,你带着师兄先走,这点破砖烂瓦估计挡不住他们二位的任何一击,太危险了!而且师兄受的伤很重,我怕再拖下去会有闪失!”
李玥道:“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苦笑道:“说实话我想的要命,不过法智大师千里迢迢过来救我,我实在不能一走了之,这活佛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大师,万一大师不小心着了道儿我还得找个机会搅搅局,别说了,赶紧带师兄走吧!”
“那你自己小心!”李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背起师兄,头也不回地破出了仓库,朝东方的那一抹熹微投去。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