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怕是此生都不会见到,太子却又将自己送入永巷。
周子欢好歹尚且有妻子,有侍妾,那她哪儿来的亲人呢?
“没有了,就在几日前,杜氏因为身子受寒,流产了。”周子欢默默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余香一愣,她竟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孩子流掉是一件很痛的事情,他现如今刚刚失去孩子,又失去父亲,会很难过吧。
那太子呢,他岂不是跟子欢一样的遭遇?
这一刻,余香忽然很想留在太子身边,陪伴他走过这段日子。
“余香,我回去了,没有我的指令,军队肯定会冒然冲进长安,真被太子发现倒是麻烦。你在永巷多保重,待时局稳定,我还会来看你。”子欢忽然站起身,长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开。
“子欢,冥冥之中,万事皆有定数。你不必慌张,是你的,终究会来。”余香这话吐口而出,似是说给子欢,又如同说给自己。
子欢点了点头,走出了永巷。
他其实还想去看汉元帝一眼,看他最后一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此行这么一去,怕是就逃不出来了。
爹,一路走好。
他的嘴唇动了动,话语消散在风中。
夏天过去了,秋日来了,这天,转瞬间竟然凉了起来。
余香捡起一旁已经空了的水盆,走进屋内,却发现阿梦跟朵儿正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我罚你们了?好端端的跪在地上做什么?”余香抬手让她们起来,却发觉她们像是听不进话一样,一动不动。
“娘娘,皇上驾崩了,于情于理,奴婢们就该跪上三天三夜,以告慰皇上在天之灵。”阿梦开口说道,而显然,朵儿是在听了阿梦的话后,才随她一起跪下去的。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管你跪不跪?皇上驾崩又不会变成鬼到这儿来抓人。都给我起来,把我刚洗完的衣服晾了去。”余香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将干了的布巾一块一块叠整齐,口中吩咐着她们两个道。
朵儿听了余香的话,当即双手扶地,爬了起来,试探着问余香道:“可是娘娘,咱们如若不跪,真的不会被判处大不敬之名吗?”
“你倒是希望有人判你,也不看看这永巷哪有人会来?想那么多干什么,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明日是生是死,跟今日都没有关系,知道吗?”其实如若余香现在人处宣室殿,她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比谁都难过。
可问题是,她现在在永巷啊,没有人关心她脸上的表情。这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忘在脑海深处的地方。
她只需要放松心情,在这个地方养好身子,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带着圣旨,离开这里,重新站在太子身边。
但是令余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上天根本没有打算给她这个修养的时间,当天晚上,杜松亲自过来传旨,让太子妃赶去宣室殿。
这事情在余香的预料之外,杜松说她不用携带任何东西,只要跟着他走就好。
圣旨上并没有说清为何突然要她离开永巷。
可是此时此刻距离汉元帝驾崩不过两个多时辰,余香并不希望她这个时候出现在宣室殿。
今天晚上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讲都至关重要,二皇子一定会在今晚出手,而周子欢究竟会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尚未可知。
还有汉元帝到底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意识到自己大寿将至,所以按照二皇子的猜测留下传位昭书,将皇位传给刘兴?
今晚上的宣室殿就是一场皇位的争夺战争,她一点也不想来,却又不得不来。
违背圣旨,乃是死路。
但是很奇怪,杜松传圣旨的时候,说的是皇帝诏曰,这皇帝指的是哪一个皇帝?
汉元帝已死,应该说是先帝遗诏才对,怎么能直接称之为皇帝?
太子尚未继位,更不可能直接以皇帝自居,所以她的心,便更加慌乱不安。
但她又什么都不能问,杜松乃是汉元帝生前亲信,她乱说半个字,杜松都会有本事要了她的命。
“天宁,你来了。”走到门口,她便见到宣室殿灯火通明,太子一身黑色朝服,脸色很是不好看。见她来了,便迎了过来。
“臣妾见过殿下。”余香行礼的功夫,便看到殿内几位皇子都在,正中间停着的木棺,便是汉元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