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太子赶去宣室殿,无人注意周子欢的空档,他直接跑去了永巷。
汉元帝时日无多,天下就要乱了,究竟最后坐上皇位的人是不是太子,谁都不好说。
但是余香还在永巷,对这一切时局毫不知情,他着实放心不下。
当初寿宴夜晚,余香不是说太子对她很好吗?如果太子真的对她好,为何要把她囚禁在这个比牢房更令人畏惧的地方?
余香,对不起,当年是我太过执拗,偏偏认为一定要将你送至宫中方可促成大局,却不想最终是我亲手将你送进了这样的地方。
永巷距离储宫很远,周子欢一个外臣的身份在这宫中自由行走其实很是招摇。
但他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去见到那双倔强的眼神,等不及去抱住她那瘦小的身子,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懊恼,以及未来他会怎样去做。
不知道为什么,在余香进宫的日子里,他忽然愈发想念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后悔什么,送走余香却是第一桩。
永巷幽长,共有几十个院落,他根本不知道余香会在哪一间。
但他猜测,余香到底是前太子妃,应该不会随意安插一间便让她住进去,多少还需给些颜面。
所以,周子欢一直向前行,走进了最后一间院子。
院子内没有尘土,干干净净,院中还摆了一盆野花。
这当真是永巷里该有地方吗?
“子欢……”余香从屋内端着水盆走出来,一眼看到周子欢,便脱口而出唤出了这个名字。
周子欢心念一动,她唤的不是“侯爷”,而是“子欢”。
余香自己也是愣了一下,她怎么可以如此不识规矩,张嘴就对周子欢直呼其名?
“你快将这水盆放下,端着这么沉的一盆脏水是要做什么?”周子欢走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水盆,将水泼在地上。
“昨儿个我跟两个侍婢将这里从上到下收拾了一遍,浑身脏得不行,我今早上就把昨日那身衣裳洗了。倒是侯爷你,为何会来永巷找我?你不是已经被太子下旨派遣至边关了吗?”余香不解道。
“我没去,皇上身体大不如前,怕是熬不过今晚。余香,你知道,这个时机我等了多久,此次怎么会错过?”周子欢望着余香的眼睛,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
“若是此前太子尚未参政,你这争夺皇位尚有可能。但是现在朝权都在他的手中,传国玉玺也被封在储宫,你只怕此时再有举动,只会自投罗网。”余香分析得很认真,也很理智。
她并不是因为自己想要保护太子,就盲目地劝诫周子欢不要出手。
她同时也是在保护子欢。
宫中大乱,二皇子一定会借此时机杀出来,周子欢虽有军队在手,但二皇子的黑骑势力未必低于周子欢手中的精兵。
别忘了,当年趁着周子欢不在,黑骑冲进军营,将其镇守之地的战士杀了个片甲不留。
难道这还不足以当做教训吗?
“余香,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我觉得现如今你应该知道。”周子欢握起余香的手,一脸严肃。
余香抬眸望向他,“什么事情?”
“我的父亲,其实就是当朝皇上,太子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余香皱眉,努力在脑海中消化着这句话。
她从未如此设想过周子欢的身世,只知道他父母去世多年,也从未听他提起过其父亲,不想,竟然是这样的。
“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吗?太子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余香却忽然觉得周子欢的身世对于他谋权篡位没有半点利处可言。
纵然周子欢真的是汉元帝的儿子,但他依旧是个私生皇子,皇帝恐怕并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他身为汉元帝的儿子,对于汉元帝和太子等人均不能施以杀手,否则便会背上不忠不孝不义之名,这对于他坐上皇位没有任何好处。
“我今日去宣室殿跟他说了我的身世,并滴血认亲。太子尚且不知情。”周子欢忽然知道余香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她的眼神很平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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