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5节 气味路标

    且说藏锋坐在帐顶，仰望星空，由于四周黄沙遮挡，看不到草原状况，真有如坐在火山口底，坐井观天一般，因此不由回想起冰霜姑娘，神魂荡漾起来。四下里一片寂静，此刻狼群自然在远处巡逻，因此除了偶尔听到沙丘外的牲畜鸣叫，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藏锋望着星空，渐觉星移斗转，北斗星也改变了朝向。直到欢伯伯从帐中走出，藏锋才将身上披的半块皮毛取下交给欢伯伯，自己则回入帐中稍做休息。几人轮流放哨，终于天空泛白，感到了外面黎明的曙光。而沙丘之外的牧民，也早已叮叮当当地拔营收拾起来了。

    陆连山又将藏锋等人从沙丘里尽数送出，刚见了酋长老伯，便表明了自己急于赶路的焦虑。藏锋因急于送信，也是更取出两锭大银子送入老伯手中，忙道：“万望老伯将路径指点则个！”这银两酋长老伯如何也推不回去，只得满心含愧道：“几位恩人，便是不送银两，老朽念及恩人几次救命之恩，也是有求必应，几位恩人何苦这般破费！唉！即使如此，我便尽力！”

    酋长顿了一顿又道：“夜间我偶尔观测星象，回想我们族人从西域关外来到此处，所经过的路径，确认这里再向北去，快马不到一天时间，便有一处市镇，只是不熟悉草原路径的人，草原一片空旷，看起来完全一样，奔跑起来，很容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唯一的市镇便不容易找到。因此，我不妨将到达那大路上市镇最近的路径指给阿伊。阿伊身体最壮，有牦牛一般的力气，不怕马匹颠簸，今天晚间，便可领你们到达。到那市镇，往西便是一条通往关外的茶马古道，几位恩人再沿路向西，有十天半月，最多一个月，也能到达那关外县城了。我则带着族人慢慢走便是，有个两三天，在那市镇，也能与阿伊会齐！”

    陆连山忙谢道：“老伯费心了！”其实陆连山等人都知道，六人刚从‘魔教群山’陡坡下来时，那山阴小店所在之处，便也是一条通往西域的茶马古道。只是那条道路一直沿着山脚，虽然往来商旅络绎不绝，但是那早按陆连山吩咐行走的镖车，是如何不会走那条路径的。何况陆连山对那条路，那个地点，也丝毫不知。陆连山等认为那条路径，包括那山阴小镇，或是近些年新兴起来的！而酋长老伯所说的路径，却正是陆连山等要找的大路，即陆连山镖车所经过的路径。因此欢天喜地等人也是格外的欢喜。

    欢伯伯忙道：“酋长老伯，感谢这两天对我们几位的盛情照顾，我们这就要分别了！”这时，酋长正在对唤来的阿伊，用其民族方言详细指示着路径，酋长老伯边说，还一边指画，仿佛不在自己亲自带领之下，生怕阿伊给恩人带错了路径一般！这时听到欢伯伯言语，忙回身道：“几位恩人哪里！一切都是老朽应该做的。恩人莫闲谈，赶快吃点早饭，我刚把路径详细指给阿伊，天亮就出发吧！”

    陆连山心中着急，对老伯甚是感谢，可心念一转，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酋长老伯！我们一会儿走后，你们族人若再遇到黄衫人，那将如何？”

    酋长老伯一听，仿佛猛然警醒，吞吐犹豫道：“这……”可随即又马上转口，道：“恩人不必担忧！我们脚步也快些，也紧跟着阿伊所走过的路径便是！”随即转身对阿伊道：“阿伊！你一会儿带上咱们当年从外藩商人手中买的那条雪橇犬，跟在你马匹后面！”酋长又回身对陆连山等道：“雪橇犬就如牛马一般，最善拉车奔跑，长途跋涉也不在话下！近来天来，阿祥那条沙皮牧羊公犬，正值和阿伊这条雪橇犬发情。这样，我们大队伍中，阿祥的牧羊犬会根据嗅觉，找到阿伊雪橇犬留下的痕迹。这便如气味路标一般，我们族中人众跟着牧羊犬的带领，便可按完全一样的路径，跟在几位恩人之后，这样既不会离几位身怀绝技的恩人太远，我也可以在后面判断，阿伊是否给恩人带了正确的路径！”

    老酋长说完的这番言语，陆连山等人都是大感诧异！藏锋更是心下暗叹：“不愧是与生俱来便是与动物打交道的民族！这族牧民虽然不能和野生狼群共处，可却能如此巧妙的和家畜动物和谐共存，真是令人佩服！”于是藏锋忙道：“谢谢老伯细心周到！不过老伯放心，即使您族中大队伍离我们较远，一旦遇到状况，我们即使不能及时回身相救，但我们也安排了那群救了酋长及族人性命的群狼，暗中保持距离地，跟着随您族中牲畜大队。这样即不会惊吓到牲畜，而且，一旦族中老幼遇到黄衫人，野狼凶悍，也可以群起围攻，保护老伯族中抵抗一阵！”

    说着，藏锋赶忙向前跑出几十步后，吹起那角号来。远远见到，四下里埋伏的群狼，闻声都围拢到藏锋身边。藏锋蹲下身子，用手抚摸了一只狼王的后颈，窃窃私语地仿佛对这些狼只说了些什么！藏锋与狼群如此亲热，族人远处望去，更是无不诧异！

    酋长老伯更是千恩万谢，忙对族人道：“以后我们族人遇到狼只，即使那狼儿要吃牲畜，我们便取些生肉，喂饱这些救命之恩就是，千万不可伤其性命！这些狼儿，不仅是我们族人的救命恩人，而且将来或会像保镖一般的保护我们的牲畜，因此我们一定要爱护！”只听族人齐答：“是！”

    随即，只见藏锋拍拍群狼的后颈，狼群又四散而开，藏锋自己也奔跑了回来。陆连山等人赶忙在族人的安排下，每人吃些刚烤熟的牛羊肉，喝两碗牛奶，随身又带了些干粮。牧民们赶忙领出七匹最彪悍的骏马，陆连山等人连同阿伊，一人一匹。七人拽住缰绳，刚翻身上马，却听阿伊在马上一声吆喝，从牧民牲畜群中，突然窜出一头白色雪橇犬来，直向马上的阿伊，吐舌摆尾，立在一旁。酋长老伯又对阿伊叮嘱几句，再向陆连山等人道谢。随即，只听阿伊一声大喝，七骑马匹抬起前蹄，一齐狂奔而出，那雪橇犬，更是一马当先，跑在最前。七人，便在族人的挥手目送之下，映着初升的朝阳，疾奔而去了！！

    2017/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