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那,积水永远没干过。疏果行在市场的另一端。穿过一排排的成衣店和简陋的理发店,张珏发现这里的老板娘和剃头师傅竟还是那帮人。他们闲时没生意,就坐过道那聊天吹水,没想到这么好些年过去了,他们还坐那聊。光阴如梭,原来一切都在原地,都没有变,变的只是自已。是自已己变成一个过客,一个行踪不定且匆匆的路人。
张珏的弟弟张旭长相斯文秀气,说话慢条斯理,性子有点像母亲也是弱弱的,淡然处事。跟他的不愠不火,总给人冷漠的印象不同,他的未婚妻方玲珑则人如其名圆滑得多,小小年纪人情世故看得很通透,而且十分的干练。张珏买了苹果和柑橘回来之后,则由她送她回去,张旭收档。
她们开着电瓶车一路聊回去。发现她们的不仅对很多事物的看法一致,性格中竟也有很多共同点。
有时候性格里有相同地方的人很吸引对方,很容易成为朋友或闺蜜。有时候则刚刚易折,像两块玻璃,相互依存的时候,能拼凑出无限的可能。一旦碰撞,除了破碎没有太多的可能。
交谈中张珏得知方玲珑家境不错,跟弟弟张旭也交往己久,也早见了双方的父母,目前双方正在商谈结婚的事宜。甚至生辰八字都已交换对方了,诸事顺利的话,婚事将近。
张珏由衷的高兴,她发现这姑娘谈吐不俗,思维敏锐且清晰。最重要的是从她谈话中看得出她对这个贫困的家庭不排斥,愿意跟着弟弟吃苦。在社会日益浮躁的风气前面,还愿意跟着弟弟由零开始,白手起家,这一点难能可贵!她透露说,她娘家那边的彩礼完全由她作主!也就是说他们的父母也十分的开明,不会不顾一切的狮子大开口,置女儿婚后的生活于不顾,被社会上日益膨胀的欲念蒙蔽了眼睛。他们很务实,要求女儿和男方可根据实际情况给,他们不做攀比。这一点张珏很赞同,她也为弟弟和父母高兴。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张旭在父亲的眼里地位可能比不上姐姐张晴,可却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姑娘没有嫌弃,母亲才一颗心落下。由此,张珏对方玲珑顿生好感,话语间也亲近了许多。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在等着。父亲则不见踪影。不见父亲在家,她反而心里有丝道不明的轻松。从小就逆父亲的张珏,对父亲表面是不怕,家里唯一敢跟父亲怒对,大吵大闹的人。但骨子里还是藏着对父亲的敬畏。
母亲有着不符年龄的苍老,才五十出头就花白了头,说话时脸上的皱纹一漾一漾的,像海里的波浪相互追逐着。
母亲看见同样风尘仆仆的外孙,立刻给他吸引住了。而且很快就把丈夫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丈夫不让她把这个“耻辱”迎到家里来,败坏了张家的名声。母亲的举动让她很欣慰,她看到母亲用嘴去蹭小家伙的脸,她不由的眼有泪湿。她看到母亲的眼里没有鄙夷,也没有丝毫的牵强。她是爱这外孙的,爱是能打破世俗的枷锁的!她有些惴惴不安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似乎一切没那么糟,她自已对自已说。她舒展了眉头。
由于婚事己定了下来,方玲珑也于不久前搬过来跟张旭同住了。放妥东西后,她就有说有笑地跟着未来的婆婆着手准备晚饭了。张珏看她们“婆媳”关系这么融洽,心里愈发欢喜。自已往后的一段时间是要住这的,要是也能这么一直下去……
看来,不仅姐姐那里是避风的港湾,这里也是!
她把小黎俊放到床上,捋起袖口,跟母亲她们折空心菜去了。
老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只要三个女人在一起就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一顿饭菜就在三个女人笑声中做出来了。
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有意不回家,一家人等过了晚上8点没见到父亲回来。叫张旭去村西头的小铺仔叫,张旭死活不肯,说他这是在赌气,叫了也没用,不用等的,等气一消又跟没事人一样了,用不着当心。
但是,这次张旭的经验不灵了,父亲虽晚上很晚回来没说什么,第二天却以这个为借口,为导引线跟张珏大吵了一架。聚了一夜的气,那一次爆发十分猛烈,如狂风骤雨,倾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