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钟晴却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张生的背影,几乎连肺都要气炸。
她原本以为张生将她灌醉是意图不轨,索性装醉试探他一下,哪想他居然又要溜走,跟迎亲时毫无二致。她冷笑一声,缓缓坐起来,一把拉住了即将出门的张生的袍角。
“喂,我们再喝吧……”她舔了舔嘴唇,醉眼蒙眬地说。
张生吓了一跳,看着似醉非醉,又眼含杀意的钟晴,仿佛看到了一只露着森森獠牙的狼。他凭空打了个寒战,哪还敢逃走,只能硬着头皮陪她。
一盏油灯照亮了简陋的客栈,灯光摇曳中,却见有两个人在沉默地推杯换盏。他们明明是在喝酒,却像是杀手在互相抽刀对砍,没有欢声笑语,只有静默的杀气在二人眼中流动。
为了不被张生灌醉,钟晴一边喝一边拔出发簪扎自己的腿;而张生每到意识模糊时,就连忙咬舌头提神。
那边厢胡四被杀气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到了厅中,但见钟晴和张生双双醉倒在桌前。
只是一个发簪上满是血痕,一个口吐鲜血,不像是醉酒,倒像是谋杀现场。
五、
“啊啊啊——”次日清晨,一声尖叫穿透了树林,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麻雀。
钟晴一睁眼就见自己穿着贴身亵衣躺在床上,而且她一回头,只见张生也穿着件女式的亵衣,正露着半条膀子,在她身边沉睡。
她一脚将张生踢下床,拿起酒壶就向他头上砸去,还好张生反应机灵,飞快跑出了门,才没有命丧黄泉。
胡四见二人又打起来,忙来拉架,张生像是老鼠般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朋友妻,不可欺……”钟晴气得跺脚,委屈地朝胡四告状,“古月大哥,你要替我做主啊,快点杀了他。”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张生深感冤枉,大呼小叫地说。
“你还狡辩,你看我的衣服……”钟晴连忙遮住自己暴露的肩膀和大腿,看着胡四诉苦,“不杀了他的话,斩断手脚也行。”
“你、你真狠毒!”张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钟晴却朝他做了个鬼脸,显然是要陷害他。
“金姑娘,不要误会,昨晚你们都喝醉了,还吐得满身都是,衣服是女掌柜帮你们换的。”胡四连忙为他们二人解释。
张生抬头,但见不远处肥胖的女掌柜正躲在梁柱后,朝他色迷迷地笑,吓得他起了一身鸡皮。
“但你怎么能让他睡在我身边?”钟晴仍不依不饶地瞪着张生。
“因为你们都喝醉了,床还只有一张……”胡四忙好心向她解释。
“金姑娘放心,这位小哥绝不会对你有非礼之举。”一身肥肉的老板娘走出来,一把将胡四推到了一边,眼含春色地说,“我昨晚整夜看顾你们,他都对我没想法,怎么可能对你有?”
她风情万种地朝钟晴甩了下手帕,挑衅般扭着腰肢,转身走入了室内。
张生的脸立刻变得惨白,根本不敢想象老板娘整夜守在他身边,会对昏睡的他做过什么?
他越想越难过,竟然拽起小了几号的亵衣,抽噎哭泣起来。
“他怎么了?”胡四小声问向钟晴。
“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吧。”钟晴满意地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三人狼狈地离开了荒山,总算来到了一处繁华的镇上,为了压惊,他们特意还找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打尖。
三人一坐在桌前,点了两道小菜。眼尖的掌柜就看出了胡四和钟晴的衣装价值不菲,笑呵呵地推销自家珍藏的酒。可钟晴和张生宿醉刚醒,一看到酒就头疼,忙将他赶开。
“金姑娘,发生了昨晚的事,我们继续相处只会尴尬,所以最好还是暂时分开。过几天大家淡忘了,我会回头找你们……”张生眼见自己处境越来越惨,恨不得立刻摆脱这两个瘟神。
“不行!”胡四和钟晴立刻异口同声地说。
而且他们一个俊脸凝霜,一个凤眼圆睁,不约而同地将桌子拍得震天响,吓得张生立刻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吭声。
“对了,虽然女掌柜说我是清白的,但这事没查清楚前,我不能跟古大哥成亲。”钟晴一边吃饭,一边对胡四说,“不能让你背这个黑锅。”
胡四点了点头,长长地松了口气,又多添了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