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益杨官场,敬酒也有先后顺序,基本原则是官大的先敬,如果职务一样,比如都是交通局副局长,则以机密电话本排序为准,排在前面的优于后面的。
祝焱所订规矩,也就意味着曾昭强只用敬一杯,朱兵敬两杯,交通局排名最后的局级领导就要喝六杯。
曾昭强是副县长,只喝一杯,当然举双手赞成,规矩也就生效。交通局排名最后的是党组成员、纪检组长龙琳。龙琳是女同志,平时并不喝酒,可是在这种场合之下,不喝不行。当轮到她敬酒时,祝焱满面笑容道:“龙组长是纪检干部,工作要发挥监督作用,生活也要严格把关,特别是朱局长,人年轻长得帅,你可要把好八小时以外的关口。”
面对祝焱善意的调侃,曾昭强在一旁敲着边鼓,道:“龙组长,这可是祝书记亲自交办的任务,你一定要做好。”又道,“六杯酒倒在一起喝,我们交通人干工作爽快,喝酒也要爽快一点,酒风代表着作风,婆婆妈妈的怎么干好工作。”
龙琳被逼到风口浪尖,望着满满一杯酒,还是一口就喝干了,喝完这一杯,她脸上立竿见影地出现了一圈红晕,眼泪也被呛了出来。龙琳在交通局班子里酒风向来“不正”,局长朱兵曾想尽千方百计劝她喝酒,很少得逞,今天见她眼泪都喝了出来,交通局几位经常喝醉酒的班子成员都感到痛快万分,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也是酒文化的独特之处,总是想着让对方多喝一点。如果人们对待多数事情的看法都与喝酒一样大公无私,社会必然会平安无事。
散场时,交通局朱兵悄悄塞给侯卫东一个信封,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从交通宾馆出来,祝焱全天的活动也就结束了。将他送回家以后,侯卫东觉得颇为疲惫,回到家中,昏昏沉沉就睡了。
春节转眼就逼近,2月6日中午,侯卫东正式休假。给祝焱当秘书以来,他就没有轻松过,可以说是整整忙了一年,此时终于可以轻松几天,心情着实不错。何况,小佳下午就要从新加坡回来了。
新年新事
侯卫东开着新买来的蓝鸟,直奔岭西。新车还需要磨合,速度也就不快,尽管如此,在下午5点,他还是准时到达了岭西机场。
看着现代化的机场以及不时闪现的美女,侯卫东有些感慨。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岭西之行,是在八岁的时候:以前跟着父亲在吴海县下面的乡镇居住,八岁那一年要到岭西去,侯卫东激动了接近一个月。为什么要去岭西现在已经记不起了,当时早上6点起床,坐上7点从乡里开到吴海县的班车,两个小时才慢吞吞地到了吴海县城,由于吴海县城没有直发岭西的班车,他们一家人又在吴海坐客车到了沙州,这一趟又走了三个多小时。
到了沙州已经是午饭时间,然后顾不得吃饭,赶紧到客车站买票,结果买到了下午4点的班车。
吃了饭,母亲刘光芬就带着侯小英和侯卫东去沙州动物园。当时动物园只有几只赖皮猴子、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鸟,还有几只乌龟。不过,这寥寥数种动物已让侯小英和侯卫东大开了眼界,毕竟能看到在树上跳来跳去的猴子,对两姐弟也是稀罕事情。
到达岭西的时候,无数星星在空中闪耀,侯小英和侯卫东早已在客车上睡着了。
虽然侯卫东那时年龄还小,可是这一段岭西的经历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中。近二十年过去了,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侯卫东的家庭也跟随着时代发生了剧变。
作为侯卫东个体,他的变化亦不小:第一是考上了大学,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大学教育还属于精英教育,能上大学也是了不起的事情;第二是娶了一位沙州女孩子当老婆,侯卫东童年是在吴海乡下长大的,少年是在吴海县城成长的,娶沙州女孩子对于县城男孩来说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第三有车有房,房子暂时不说,在80年代末期以及90年代中期,私车仍然是多数家庭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侯卫东却已经有了私车。开着私家车,从益杨到岭西不超过四个小时,而且一路音乐相伴,想停就停,想快点就快点,还可以随时随地下车方便,比当年沙丁鱼一样的客车提升了无数个档次。
候机厅,一批又一批客人仿佛从妖怪嘴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侯卫东也紧盯着这个妖怪的大嘴巴,因为小佳也将从这里被吐出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侯卫东有些懈怠的时候,小佳披着风衣,拖着行李包,潇洒地从候机厅里走了出来。这刹那间,侯卫东突然觉得小佳似乎有些陌生。递过了行李包,小佳挽着侯卫东的胳膊,细细地瞧了侯卫东两眼,道:“老公,我怎么觉得你相貌都变了?”
侯卫东摸了摸脸:“还是老样子,一个鼻子,两个眼珠子,没有变成怪物吧?”
关上车窗,打开空调,侯卫东将小佳拉到身边,一口就咬在小佳的嘴巴上。小佳“唔唔”两声,被侯卫东横行霸道的舌头纠缠住。这一吻足有好几分钟,当两人松开时,小佳目光如水,柔情万种,道:“今天我们就住在岭西。”
侯卫东道:“今天晚上是除夕,不回家吗?”
“晚上我们俩单独过,明天到吴海县,到你家里去过年。初三我们回沙州,到我家里过。”这是结婚以来的第一个春节,小佳善解人意,提出先到侯卫东家里,再到自己家里。
侯卫东想到春节过后祝焱还要到好几位领导家去拜年,陪小佳时间很少,抱歉地道:“祝书记从初六就要开始活动,到时我也得跟着。”
小佳对此倒并不在意,道:“你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太担心我,这点理解能力我还是有的。你在这一年蹿得太快,嫉妒你的人肯定很多,小心小人。”
有了刚才一阵乱吻,又商量些具体事情,侯卫东与小佳的陌生感才完全消失。小佳抽空补了补妆,道:“老公,你嘴里烟味好大,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把烟戒掉吧。”她伸手掐了侯卫东一把,“不戒烟不准亲我。”
掐胳膊是小佳招牌式的动作,侯卫东疼得直抽冷气,道:“等会儿开车,你可别乱掐。”
住进了金星大酒店,关上房门,小佳被扑倒在床上,侯卫东脑袋钻进了小佳衣服,嘴巴饥渴地寻找着高峰和沟谷。
“别急,我要洗澡。”
“我们一起洗。”
“不行,要保持神秘。”
小佳一脸神秘地提着一个小包去洗澡,听着哗哗水声,侯卫东心痒痒的,几次要突门而入,都被小佳拒绝了。过了十来分钟,小佳这才穿着睡袍出来,她躲过侯卫东的狼扑,道:“先洗澡,给你五分钟。”
侯卫东急功近利地只洗了即将使用的关键部位,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小佳笑着做了一个掐人的动作,不准侯卫东靠近,道:“你在床上,等我。”
她选了一个正在放音乐的频道,然后站在床边,慢慢地脱掉了睡袍。侯卫东眼睛一下就直了:小佳穿着一套全透明的三点式。
1997年春节,除夕在金星大酒店,侯卫东与小佳一边做ài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倒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