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睡袍,出声道:“进来吧,有什么事?”
那名卫兵走了进来,对着古凡行了一个礼说道:“古统领,铁壁侯来防区视察,听说您在这里,他很想见您。他就在瓮楼等您。”
“哦?铁壁侯来了!”古凡一听说铁壁侯范睢阳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对那名卫兵说道:“好的,你告诉铁壁侯,我马上就到。”
一刻钟之后,古凡身穿整齐的禁军铠甲来到了防区的瓮楼内,在卫兵的指引之下,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背对着古凡,正站在瓮楼的窗台边远眺着北方的雪原。
那个黑色的人影高大魁梧,身躯几乎完全包裹在铠甲之内,那种特质的金属铠甲,几乎让人觉得面前的是一座钢铁铸成的雕像,是铁壁铜墙。
这个人正是北斗王朝在北疆赖以御敌的屏障,铁壁侯范睢阳。
古凡朝前几步,对着那个背影抱拳行礼道:“在下云翼部代统领古凡,参见铁壁侯!”
那个如金属雕塑一般的男人闻声,缓缓地转过来,在头盔下的那股眼神跃动出了一丝神采,声音透过金属铠甲的折射传了出来:“古凡贤侄,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就不必那么拘礼了……”他看了看瓮楼客厅里的一张椅子说道:“坐吧!”
古凡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铁壁侯范睢阳缓步走到客厅的中央,坐在一张铁制的交椅上。
古凡刚才听到铁壁侯范睢阳的嗓音,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疲惫,即便是经过了金属铠甲的折射,这种感觉却是有增无减。显然,北疆焱天军大败,铁壁侯范睢阳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些来自多方面的压力,即便是铁人怕也承担不起。铁壁侯范睢阳来到北疆,是来镇压犬戎的,却遭遇如此史无前例的大败,可以说,这样的情况报上去,即便他不会被就地免职,在他身为一个将领的历程上,也是最难堪的一笔。
古凡能够理解铁壁侯范睢阳的心情,于是他缓缓地说道:“铁壁侯,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还是不要太过在意的好。”
铁壁侯范睢阳不动声色地说道:“古凡贤侄,我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呢?毕竟那是十二万焱天军战士的生命,这些都是我的错。”
“铁壁侯不要自责了,他们身为军人,就不该惧怕马革裹尸,能够战死沙场,为国尽忠更是他们的光荣。”古凡徐徐地说道。“这一战您尽力了,我知道。”
铁壁侯范睢阳摇了摇头,隔着头盔说道:“我唯一不解的就是,为什么下级军官死的不多,上层军官死的也不多,偏偏中层的军官……”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痛心疾首道:“为什么,我派在山海关沿线的中层军官,奋武尉和云骑尉都殉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凡听铁壁侯范睢阳这样一说,身躯也是一震,他虽然预见到澹台若邪的刺客会对北斗王朝焱天军的中下级军官进行大规模的暗杀,但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云骑尉,奋武尉全部殉国,山海关沿线的三十五万北斗王朝焱天军,就意味着十名奋武尉和三十五名云骑尉一齐殉国,这样损失的比例,任谁都看出是不正常的,同样的,在战场上,千夫长是没有临阵决策权的,指挥权都在云骑尉以上的军官手中,而副统领与统领级军官下辖数万大军,鞭长莫及,奋武尉和云骑尉就变成了指挥战斗的核心所在,同样的,失去了他们,整个队伍几乎就是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那么被训练有素,指挥得力的犬戎部队以一比一的损失击败就变成了很正常的事情。
古凡缓缓地说道:“铁壁侯,我知道是谁在搞鬼,我相信您也猜到了吧!”
铁壁侯范睢阳缓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明白,你指的是谁了。但空口无凭,我们也没有办法让这个混蛋付出代价,一旦我们找他算账,一来是……”说到这里,铁壁侯范睢阳欲言又止:“一来是,我们的实力与他还有差距,二来,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反倒是我们寻衅滋事,无理取闹了。”
古凡听得铁壁侯范睢阳的话,痛心疾首,毕竟这次损失的云骑尉和奋武尉都是焱天军以后的中坚力量,竟然一战陨落在山海关,可能站在面前,不会对焱天军的战斗力产生太大的影响,重编被打残的部队之后,重新任命,就可以恢复部队的战斗力,但深远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失去了这些土生土长,自己培养的焱天军中级军官,很容易产生断代,影响焱天军的团结和稳定,这种隐形的损失,才是最让铁壁侯范睢阳感到痛心的。
古凡叹息一声说道:“铁壁侯,我突袭犬戎大营的时候,击杀了他派往犬戎军中的使者,并且夺到了一封他亲笔写给犬戎王的信,信上说他借犬戎武道高手,刺杀我军的中下级军官!”
“什么!此话当真?”铁壁侯范睢阳闻言大吃一惊,倘若古凡能够获得北宿侯澹台若邪与犬戎王勾结的密函,就有了物证,而且这次的物证又是古凡通过正常途径缴获的,来路又没有问题,交给兵部至少能够把北宿侯澹台若邪废黜为平民。这样的消息对于铁壁侯范睢阳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古凡随后说道:“只是可惜,在我回来的路上,被他手下的刺客乔装打扮成我身边的人,把密函骗走了,估计已经销毁了,如此一来,死无对证了。”
铁壁侯闻言,也是叹息一声,默默垂首道:“也许是那混蛋,气数未尽吧,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若是继续这样做,总有一天会落在我们手中的!”
古凡微微点了点头,却听得铁壁侯范睢阳说道:“古凡贤侄,我听闻你这一次领军突袭犬戎大营,焚烧了敌军的辎重,立下了大功啊!”
古凡愧颜。因为云翼部为此付出了巨大的损失。
铁壁侯范睢阳隔着头盔传出笑声来:“以一万云翼部禁军就敢横闯犬戎大营,杀敌四万多人,实在是让老夫自愧弗如,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看来老夫这一次又要为你请功了。”
古凡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铁壁侯范睢阳行了一个礼说道:“铁壁侯,古凡有一个不情之请!”
铁壁侯范睢阳见古凡如此见外,不禁问道:“古凡贤侄请讲。”
“这一战,我云翼部损失实在太大,古凡不敢领受奖赏,还请铁壁侯上奏兵部,拨款抚恤阵亡将士,至于古凡,不受处罚,已是万幸了。”古凡说的情真意切,不带一丝矫揉造作,这样的情绪竟然把面前的铁壁侯范睢阳都感染了。
他缓缓地低下头,似乎是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古凡贤侄,你爱兵如子,有不仅有为将之才,更有为帅之器,古云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实在是平原侯府的大幸,也是我们平民一脉的骄傲!”随后他话锋一转道:“古凡贤侄,但功过相抵,你还是功大于过,军中向来都是功必赏,过必罚,军法如山,这个规矩还是不要坏的好……”
古凡见铁壁侯范睢阳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微微点头,低声道:“如此这样,就依铁壁侯吧,但还望您让兵部抚恤阵亡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