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与东面来的客人交谈,他听闻岑文本奉萧铣之命而来,以为他是来劝自己投降的,顿时瞪大了眼睛想要拒绝。
但窦庆对面的客人却劝说窦庆与岑文本一会。
“窦公听听他究竟是怎么说的也好。”客人微笑着劝说窦庆。
窦庆一想也是,顿时转念答应下来。
窦庆命人引来岑文本,在南郡太守府的大堂里接见了他:“阁下为何而来?”窦庆并未与岑文本客套,也没请他坐下,而是冷漠直接的询问岑文本的来意。
“为国公的安危而来。”岑文本站在窦庆的面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为我的安危?”窦庆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眼下最大危险就是来自于你家主公萧铣么?只要萧铣不来打搅我,我南郡的百姓就获得能安全。”
“这么说来国公爷只是为了百姓而拒我家主公了?”岑文本轻轻的扬了扬眉头:“既然如此,国公爷何不举城归顺我家主公?要知道如今隋室也没,皇帝也死了。你眼下归顺,谁也不能说你叛国啊。”岑文本觉得有戏,卖力的劝说窦庆。
“哈哈……岑小子,你倒是很为你家主公着想啊。”窦庆大笑起来:“你以为萧铣那混蛋是怎样的人物?他真能取得天下?哼,若是连巴陵帮那等贩卖人口妇女的恶贼都能取得天下,那我们这些人还是趁早自杀算了。”窦庆笑过之后,语气一转,旋即变得森冷起来。
“我是绝对不会投靠萧铣的。哼,他可以忘了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我却决然忘不了。他想要取我的人头,那就让他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我吧。”窦庆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听出窦庆心里的坚决,岑文本心里不由自主一突:“三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岑文本对此一无所知,他唯一能够获取情报的就是窦庆的语气。他从窦庆的语气中判断,三个月前萧铣似乎对窦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件事情令窦庆耿耿于怀,以致到今天他还不愿投靠萧铣。
“这真是令人遗憾!”岑文本只能这么说了。
窦庆如此坚持,岑文本此行的目标自然无法达成。无奈之下,岑文本只能退而求其次。
当下,他也很坦诚的告诉窦庆:“丹阳镇将军、当涂候李钦起兵西进了,三天前他一战灭了张善安,拿下了九江和豫章,进兵江夏郡,屯兵于武昌,虎视洞庭。
这是一头大鳄,为求自保,我家主公决定南返巴陵。恳请国公看在唇亡齿寒的份上,不要袭击我军的后路,让我军保有一口元气。”
“丹阳镇将军?”窦庆扬了扬眉头,心中一动:“关于丹阳镇将军我所知的不多,他真有那么厉害么?”
“一战灭宇文,下江都;二战击溃杜伏威三万兵。能令江东九郡在一夜之间色变的人物,哪里不厉害呢。看他眼下打了九江和豫章之后还不肯退兵的样子,我想他是想彻底统一江南吧。”岑文本叹息着说道:“江南一下,江北的南郡,你以为他会放过?”
“所以,你说唇亡齿寒么?”窦庆闻言轻轻的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应承下你家主公吧。告诉他,请他大胆回去……我窦庆向他做出许诺,我不会在背后袭击他。”
“多谢!”听见窦庆一口做出许诺,岑文本顿时大喜。
他知道向窦庆这样的人都是以信义为先,等闲是不会背信弃义的。他既然说不会在后面攻击自己,那自己就可以通知主公放心的南归,不必担心后路受袭了。
“呼,总算达成了最低要求。”岑文本小声嘀咕着。
当下,他不敢再于窦庆面前逗留,连忙向他告辞,依旧由城头的篮子缒下,乘小舟不辞辛劳的赶回了公安。
在公安,岑文本见到了萧铣。他将窦庆许诺告知萧铣。萧铣大喜,连连夸奖岑文本,直接擢升岑文本为中书侍郎。岑文本拜谢。
第二日,萧铣南归。
他放弃了公安城,将麾下五万士卒都装载于战船之上,沿长江南向。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返回巴陵,却不想在华容县附近的江面上,他遭遇了窦庆的长江水师。
这一次,长江水师似乎倾巢而出,几百艘大小战舰往长江航道上一堵,片片竹帆遮天蔽日,直接拦住了萧铣南返的道路。
“景仁,你不是说窦庆那老匹夫答应了你不会攻击击我们么?怎么现在不但追击了我们,而且还绕道我们前面去了?”大惊失色的萧铣连忙命人擒来岑文本,厉声喝问他。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窦庆明明向我许诺……怎么就?”岑文本一听,抬眼往前一瞄,一切正如萧铣所说的那样,顿时大惊,豆大的汗水从他的脑袋上冒出,却是深深的低下了头去。事实摆在眼前,对于萧铣的责问,他根本没法辩解。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窦庆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你不会和窦庆那老头勾结了吧?”萧铣狐疑的瞪了岑文本一眼,心里怀疑岑文本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不……怎么会呢?我对主公的忠诚天日可表啊。”岑文本连忙俯下身子,向萧铣表忠。
萧铣却不相信他。尽管岑文本身上还是有不少疑点,可萧铣还是决定把他先押下:“你这等奸臣,不忠不孝,天理难容。我且将你得狗头寄在你的脑袋上,待我破了窦庆那混蛋,在将你于万军面前千刀万剐!”
说着,萧铣便命人将岑文本看押起来,关入舱底,命大将董景真统领船队,直接迎向窦庆的南郡水师。
须臾,双方迅速的接近。
萧铣立于船头,运气呐喊:“窦庆老儿,你昨日不是许诺双方罢兵和好么?为何如今又出尔反尔的拦住我的去路。”
萧铣功力不错,这一放声,声震数里,几乎江上的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
尽管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可萧铣依旧打算将自己立于道德的制高点。
指着窦庆背信弃义,无疑是他眼下最正确的理由了。
“哼,看你这假道学的先生如何答我!”萧铣恨恨的想道。
然而对面响起的却不是窦庆的声音。但听一个雄壮的男音,顺着强劲的江风浩荡传来:“哈哈!萧铣,你这消息也太滞后了。你难道不晓得,窦国公已经归顺我家主公李元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