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是这个目光一直跟随我很多很多年。
直到我长大,才明白那是什么。那是内疚、释然、放松、难受还带点绝望和坚持纠缠在一起的目光。
我们手拉手向楼下走去,这是个厢式车,有点像医院的急救车,前面可以坐两人,亲属要么自己再叫辆车,要么和棺材一起呆在后厢里。
所幸,小棺材体积不大,大家都能挤进去。
我一直磨蹭,总感觉哪里不对。
等阿姨们架着许妈妈上了车,我向楼上张望,怎么地小鬼被许咏仪吓了一跳就不见了?
现在车下只有我和许咏仪还有三个工作人员。
“快上去,小妹妹。”两个年轻人催促,我先上,车厢里的阿姨伸手来拉我。
这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胖子眼睛一翻,头歪在一边身体不停发抖,他被小鬼上身了。
“咏仪小心。”我手忙脚乱比划,指着后面的胖男人。
许咏仪回头看时,那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后,她只到胖子胸口的位置,胖子一把抓住她两只手,一下把那把桃木剑抽出来扔在车厢顶上。
两只眼睛翻得没了黑眼珠,行动动准确无误。
桃木剑扔掉,他两只大手掐上许咏仪的脖子,两个年轻人连忙去救人,掰胖子手指。
我掏出哨子吹响,让双喜去救许咏仪。
双喜游出来一下从胖子鼻孔里游进去。
胖子一下僵在那儿不动了,周围开始围上来看热闹的邻居。
胖子宠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发抖,同时嘴里不停说起话来,声音尖细,“别动我,我要报仇,我恨她。”
“我不走,不走。”
“你滚开,要么吃了我。”
胖子一会翻眼睛,一会头摇身动,像只坏了的发条木偶。
涎水流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歪着脑袋,翻着眼厉声叫道,“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完全是小孩发脾气撒泼的模样。
我找准胖子神庭、上星处,嘴里吹响哨子发出命令。
双喜不知在他身体里怎么和男孩斗,胖子身子一歪摔倒了。
这样我才够得到他,将门公尺对准大穴拍了下去。
鬼附身按穴位才可以打到鬼。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门公尺,只见胖子头顶被拍到的地方一红,他打滚叫着,“好烫,烫死我啦,饶命。”
许咏仪一脱身就趴上车顶将自己的桃木剑取下来,喘着粗气对准胖子,嘴里憎恨地喊,“滚,快滚,滚开,抬棺去。”
我看她神经崩得太紧,握剑的手不停发抖,突然挥起剑没头没脸地照胖子身上砍去。
胖子叫得更欢了,这种打法伤不到小鬼,但也不会让他太好受。
胖子头顶一阵青烟,小鬼从他身上出来,一下消失在晚风中。
大家面面相觑,这件事前后只有两分钟。胖子睁开眼睛,费力地坐起来,“我正准备开车怎么躺地上了?”
“我操,脸上怎么这么疼啊?!”
小男孩的尸体就这么火化掉,可是我知道他的鬼魂并没有离开。
其实,这尸体提前烧了一天,今天是小鬼的回魂夜,他力量大增,傍晚就出来了。
今天晚上才是最难熬的时间。
由于上演了这么一出,我不愿再去火葬场,许咏仪也不去,那几个阿姨劝了几句,许妈在车上已经睡着,没人管,只得由着我们。
回到许家,我和咏仪开始打扫房间,咏仪拿了只大袋子,把百合,香烛一股脑扔进袋子,自己拎着袋子下楼丢垃圾。
桌子上的男孩儿照片一直盯着我,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拉开抽屉把照片放了进去,抽屉里放着一摞男孩用过的本子,封面画得乱七八糟。
我翻开本子,顿觉毛骨悚然。也理解了小男孩在学校里的怪异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