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线,苏淳风的神情阴沉下来——在火车站接到张丽飞的时候,他刚靠近张丽飞,就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清晰的恐怖的蛊虫气息,几乎瞬间就断定,张丽飞不仅仅是中了蛊毒,而且还是极为邪恶歹毒的东南亚一带的降头术。
苗疆和湘西一带的巫蛊之术,虽然同样邪恶可怕,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以苏淳风的经验和修为,自然能明确地断定张丽飞中的是哪一种蛊毒。而在得出这种判断的同时,苏淳风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目前身处京城,做出一副守株待兔态势要杀褚卓延和詹又平的那三位来自于泰国的降头师。
怎么会把张丽飞牵扯进来?
难道是因为……
裴佳?
苏淳风心头顿时涌起浓重的杀机——他很清楚,白衣降头师的心性还好些,大多会做解降驱毒诛邪之类的医治善事,而黑衣降头师做得事情,却是下降头,因为黑衣降头师下了降头之后,连自己都很难去解除,降头下了,就下了,除非被其他术士强行解除。倒不是说黑衣降头师无法解除自己下的降头,只是很难,很麻烦。
而事实上,白衣降头师也只是修为达到了一定高度之后,能够轻易解其他降头师下的降头,也能自如解除自己下的降头术。
换句话说,白衣降头师,是从黑衣降头师升级而来。
正因为如此,降头术历史以来都被华夏奇门江湖中人视为邪术。
不过,世间术法本无正邪之分——虽然降头术和诸多巫蛊之术似乎从表面上看起来邪恶无比,也被传扬得令世间人闻之毛骨悚然,可事实上历史以来都有许多降头师和巫师,是极为正义的人,以自身所修行的术法,驱毒除病,惩恶扬善,造福民众。所以正邪之分在与人,而非术法。
然而苏淳风还知道,但凡修行如巫蛊、降头之类邪恶术法的术士,往往都会受到所修行术法的影响,因为长期接触各种恶毒、阴邪的物事,从而使得心性会越来越歹毒狠辣,慢慢就会成为一个极度邪恶的人。与巫师不同,绝大多数的降头师哪怕最终修为强绝,祛除了心中邪恶之念成为了白衣降头师之后,也仍旧会无法避免地在潜意识深处,存留着狠戾的意念性格。
而黑衣降头师,因为受到与自身灵犀相通的蛊虫所影响,而且必须时刻以各种邪恶的术法法门去喂养蛊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被蛊虫反噬,所以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去做一些邪恶的坏事,从而达成自身顺利修行的目的。
恶事做得多了,就成了理所当然。
也就没有了负罪感。
苏淳风驾车驶下了107国道,在乡间的道路上疾驰。
乡间道路时有坑洼不平处,轿车难免颠簸,于是昏迷中的张丽飞醒来,恍惚发现苏淳风驾车带着自己来到了乡下,而不是去往市医院,立刻就误以为苏淳风这是要送她回家了,所以张丽飞赶紧坐直身子焦急地说道:“淳风,我不回家,我没脸回家……啊”
话还没说完,张丽飞再次感到了一阵头部和心口剧烈的疼痛,她捂着胸口弯腰,又赶紧侧头背对着苏淳风。
“不是回你家,而是去我家里。”苏淳风柔声说道。
“去,去你家里干什么?我,我这样会,会吓到别人的……呜呜呜。”张丽飞忍着剧痛又哭了起来。
事到如今,苏淳风很清楚不能再对张丽飞隐瞒下去,所以他稍作犹豫后,说道:“丽飞,你这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人下了降头,所以去医院是没有用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家,帮你解除降头术,河塘村我的家中无人居住,所以你尽管放心,没有别的人会见到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你别害怕,也别担心什么,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张丽飞想要开口问什么,但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开口,忍过了那一阵之后,才一脸惊悚和痛苦地问道:“你,你刚才说,我被人下了什么?”
“降头。”
“啊?”
“没错,就是恐怖电影和小说中的降头术。”苏淳风替她肯定了心头的疑问,道:“你现在因为剧痛说话不方便,忍着吧,如果我强制性让你昏迷过去,次数多了对你的精神会造成伤害……丽飞,你不用开口问,我直接回答你心中的疑问,以前上初中时,我跟随王启民老师学过一些术法,嗯,就是跳大神的那些东西,正好也从王启民老师那里得知过解除降头术的方法,这些事情海菲都知道,以前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笑话我是神棍,你应该听说过,在东王庄村有关王启民老师的一些谣言,那都是真的。”
“淳风……”
“别说话了,安静些对你现在的身体有好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