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铜圈,而这铜圈上又系了一张用红色丝带绑着的小小的纸条。
东方成平静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它取下,又轻轻地展开了。
这纸条是淡黄色的,仿若是有些年代了一般。
可是这纸条上面的字迹,却还是新的,娟秀,清丽。
还隐约透着些淡淡的墨香。
“事未明,无人还。”
看到这行字,东方成微微皱起了他那好看了眉头。
可是随即,便又是立刻就松开了。
他随手撒了一把鸽子吃食在一旁的地上后,任由那鸽子兴奋地跳来跳去地啄食,并不再管。
东方成转身走进另外一间屋子,这里有一张小小的黑色木桌子,以及一些最为平常的笔墨纸砚。
东方成磨了墨,又新取了一张早已裁好的,淡紫色的特制纸条。
在上面极快地写下了几行字,又飞快地将它给卷好了,这才疾步走出了这房间。
而在刚才那房间,那鸽子已经将这些鸽子专属的吃食给啄食完毕了。
这时东方成走了进来。
这鸽子便是歪着脑袋,鼓着它那双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东方成。
而东方成却是渐渐地走近了这鸽子,用手,毫不客气地,一把就抓住了它。
那鸽子被他抓得都是掉下了几片羽毛,可是它仿佛是害怕东方成似的。
即便是很是难受,也不敢在他的手中有着丝毫的动弹。
而东方成迅速地给它的腿上绑上了纸条后,便将这鸽子随手一扔,任由它飞走。
而这鸽子飞了差不多几个时辰的时间,直飞得天都已经大亮了,才飞到它该飞去的地方。
一位紫衣女子伸出纤细的,白嫩如玉石一般的手指,轻轻地接住了它。
在安顿好这鸽子之后,这紫衣女子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嘴角带着有些甜蜜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将这纸条打开。
她的双手指甲上,涂着红色的豆蔻,艳丽非常,就如同她的容貌一般。
而她的容貌却是冰冷的,她长得美艳,一双勾魂大眼,一只小巧的琼鼻,嘴唇红润性感。
这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仿佛是冰山美人,可是她却是又有着万众风情,一举手,一抬足,都是充满着风韵。
她的身上有着沧桑之气,可是面容却还是极为年轻,仿佛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一般。
而这般的神采,却不是一般的世家闺秀能够具备的。
而她的皮肤却又是白嫩异常,隐隐的,还有几分冷硬之色透出。
从这里便是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为坚毅的,心志很是强大的女子。
而她此时就将那纸条小心翼翼地地托在她那白嫩的手心上面。
那纸条上,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多多是些关心她的话,这女子看到这里,眼神渐渐地,就变得十分温柔了,仿佛轻轻一触碰,就能够滴出水来
而她显然又是极为了解东方成的,知道他不会将特意地给她发来这么几句关切的话。
果然,当她看到最后一行时,那人的命令终于出现了:苏铭,说服归顺。
她笑了,带着些小小的得意和甜蜜。
而这得意却也并不是一般的因着东方成重用她而出现的自豪。
而是一种小小的,隐秘的喜悦:因着这男人需要她帮忙的,有些自豪的喜悦。
她总还能够帮助她所爱慕的男人,而他,用还是需要她的。
她不求在他的心里,能够占得一席之地,只求,他能够记住她。
哪怕,这记住里面,隐含了许多,他对于她的利用。
因为啊,自从那年开始,她这条性命,就是他的了啊。
而她,也是深深地爱上了他。
那一年。
那一年,她所在的小村里,突然气氛就开始变化了。
而她那时才不过五岁左右,连一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
有人就看不过去了,告诉她爹说,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她。
而当时,当时...
事隔多年,她还依旧记得她爹看她的那个眼神。
那里面没有疼爱,没有关切,没有愧疚,也,没有一点点的怜悯。
她爹只是平静地,仿佛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淡淡地看着她。
而那眼神让她害怕。
于是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躲在了家中草垛的阴影里。
这样,爹就该看不到她了吧?
小小的她这样想着。
而相应的,她也看不清她爹了,
远远的,太模糊了。
只能够隐隐地听见,她爹和那村中的女人谈话的声音。
这是她爹嘶哑粗重的声音,她爹就是这样,庄稼汉子,骨子里就没有一点点的诗情画意,和温柔气息:“野丫头一个,贱命一条。能滚得下来,就算是不错了。哪里还需要给她取什么名字?我一天忙得很,哪里来的这个闲工夫?”
而这是村子里女人的声音,同样也是粗声粗气,满满的,都是乡野凡俗的土气,粗野着:“那你总得给这丫头取个名儿吧。花儿草儿的,倒是都无所谓,可总得要有一个来用着,这姑娘,以后了也是要嫁人的。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好的模样,真是跟那天仙儿一般。我给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啊:你这闺女啊,我细细地瞧着,可是比那村头张大贵人家里的千金小姐,都还要生得好呢。”
“当真?”
这是她爹的声音,语气中充满着怀疑和不信任。
他是真的不相信这普普通通的山野丫头,能有这么大的出息,生得比那大财主家里的大小姐还要长得好。
“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女人有些气急,声音也越发的显得粗犷。
“那,”她爹有些信了,随后似乎是一咬牙,又大声气地说着,“那,就,就给她取个名儿,叫草儿。野草儿,像这杂草一样,到处都是,落在哪里都能活。活下来了,以后也能给我那小儿子多换些娶媳妇的钱,以后好生孙子!”
说到这儿,她爹便“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而那村里的女人,也是连声笑着,不断地附和着“好好好”之类的话。
而她,就那样静悄悄地待在草垛下的阴影里。
这里面有些凉,直直地,就渗透到了她的心里。
她爹要把她给卖了吗?
小小的她,虽然是懵懂,但是仍然听明白了“换钱”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