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余,赶紧与侯君集一起加快脚步去追秦三哥等人,确实不把钱参军等人放在眼里的侯君集还真的做好了杀人准备,然而当好不容易追近了距离后,侯君集却又马上傻了眼睛,因为侯君集这才看清,钱参军一行三人竟然都带着雪亮的垮刀,自己和梁小四即便都有武器也是二对三,真动起手来只有自己这边吃亏的份。
与此同时,何二也发现了侯君集等人来意不善,赶紧拔出挎刀,警惕的打量侯君集和梁小四,那边秦三哥则是和梁小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口就骂道:“狗娘养的!”
“你他娘的骂谁?”梁小四更是大怒,二话不说就去拔刀,这边秦三哥也立即拔刀,更加破口大骂,梁小四忍无可忍又仗着有侯君集帮忙,大吼一声就冲了上来,笨手笨脚的来砍秦三哥,结果却被跟着马三宝学了不少武艺的何二飞起一脚踢中胸口,踹了一个四脚朝天,然后何二又一步上前,一脚踏中梁小四拿刀的手,把刀架在梁小四的脖子上,冷冷看着侯君集,以示威胁之意。
“会家子!”目前还在靠吹牛拍马屁吃饭的侯君集虽然武艺低微,没吃过猪肉却也好歹见过猪跑,马上就看出何二有些武艺,身手具体有多高看不出来,但肯定比自己强!——所以侯君集拔到了一半的挎刀又马上插了回去。
“哎呀,打什么打?”心肠勉强还算好的钱参军开口了,好心说道:“躺在地上的小兄弟,你和秦小哥的事,秦小哥刚才也对我们说了一点,你们都是一个村的人,过去那些恩怨还计较什么?算了都过去了,就当把以前的事都忘了算了。”
势不如人,刚才还吹嘘要给向导报仇的侯君集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点头说道:“这位兄台说得对,梁兄弟,你和秦兄弟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别计较了,过去的事,就让他全部过去吧。”
何二的刀架在脖子上,梁小四当然不敢有半点异议,只能是乖巧的赶紧答应,何二冷哼了一声,这才收回了刀,那边钱参军又向侯君集拱手问道:“这位兄弟,敢问你的高姓大名,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在下侯君集,从五台县来,突厥打下了五台城,准备到滩头村去躲避战火。”侯君集拱手还礼,又反问道:“这位兄台,请问你的高姓大名,到何处去?”
“我叫钱向民,到……。”钱参军也不算太傻,及时改了口,道:“也是到深山里的滩头村去躲避战火。”
“是吗?那太巧了,那么钱兄,我们同路如何?”侯君集假惺惺的问。
钱参军本想答应,但是看到了仍然还在怒目对视的秦三哥和梁小四,钱参军还是改了主意,摇头笑道:“算了,我和你的向导正好是仇人,走在一起说不定又会起冲突,还是分开走吧。你们年轻脚步快,先请,我们滩头村见。”
听了钱参军这话,侯君集倒也没有客气,领了梁小四就先走了,已经四十多岁的钱参军则领着秦三哥与何二随后而行,彼此间距离很快就重新拉开,也是到了这时候,何二才向钱参军提醒道:“参军,刚才那个叫侯君集的,好象没说真话,他说是从县城逃难来的,可我们两天前就看到县城已经被烧了,他要是从城里逃出来,应该早就走在我们前面了,怎么会走在我们后面?”
“管他!”这是钱参军的大咧咧答复,“管他那来的,只要他不是突厥就行。”
与此同时,梁小四也向侯君集问起刚才为什么不帮忙,侯君集则把眼睛一鼓,没好气说道:“帮忙?没看到他们是三个人,我们是两个人?还有,刚才那个叫何二的小子,明显是练过武的,武艺说不定还在我之上,怎么和他们打?”
“那我就白给他们打了?”梁小四哭丧着脸问道。
“急什么?”侯君集冷冷说道:“正面打不过他们,我们可以从背后来阴的,只要先干掉那个叫何二的会家子,想宰你那个仇人易如反掌。”
喝住了自己的向导,侯君集又在心里琢磨,暗道:“刚才那个钱向民,到底是从那里来的,来这里干什么?他说他是五台县的人,可我的口音不是本地口音他都听不出来,很明显他也不是五台县的人,他为什么要对我说假话?”
就这样,抱着同样目的却互相不知道对方底细的两行人继续上路了,年轻力壮的侯君集一行走在前面,带着钱参军这个拖累的何二等人走在前面,彼此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两里内,而到了天色微黑的时候,侯君集和梁小四首先转过了一个山坳,然后突然停住,许久都没有动弹,钱向民等人觉得奇怪,赶紧追上来时,却也和侯君集等人一样呆住。
呆住的原因是秦三哥和梁小四共同的老家滩头村,位于一个盆地内的滩头村此刻已经是处处焦黑,房屋全部都已经夷为了平地,还连黑烟都看不到一点,很明显已经被破坏了一段时间,然后秦三哥和梁小四几乎同时一声喊,双双冲向了自己的家乡,侯君集赶紧跟上,钱向民与何二对视了一眼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跟着两个向导进到村内,村子里没有半点人烟,只有几具尸体躺在地上,秦三哥和梁小四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何二则和侯君集分别找了一具尸体蹲下检查,寻找各种线索分析判断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然后很快的,何二就又奔回了钱向民的身边,低声说道:“参军,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应该还没有超过三天,应该是突厥干的。”
“突厥?”钱参军的小脸有些变色了,赶紧打量着左右低声问道:“你肯定是突厥?”
“当然是突厥。”何二低声答道:“这一带的大隋军队肯定全去勤王了,那有时间到这深山里打家劫舍?再说了,我们的官军来征粮,把粮食拿走就是了,又何必用得着屠杀全村,还把村子全烧了?”
何二的话有些武断,但也还是把钱参军吓得是小脸苍白,赶紧左张右望的打量周围环境,生怕杀人不眨眼的突厥兵突然从那个犄角旮旯冲出来,结果是突厥兵没找到,却先听到了梁小四的哭声,钱参军、何二和侯君集循声找去,很快就看到梁小四正跪在一个院里,在几具烧得漆黑的尸体前放声大哭,侯君集忙进去安慰,钱参军和何二也赶紧寻找秦三哥,结果却在梁家的斜对门就找到了秦三哥的家。
秦三哥的家当然也被烧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然而却没有听到秦三哥的哭喊声,只看到秦三哥在废墟里翻找,钱向民和何二知道他在寻找亲人的尸身,便也没去打扰,只是帮他抬起被烧塌的房梁,翻找房梁的灰烬,结果翻找了许久后,秦三哥这才抬起头来,很纳闷的说道:“怪了,我哥和我嫂他们呢?还有我的小侄子呢?到那里去了?”
“你家有几口人?”何二问道。
“我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只有我哥我嫂,还有一个小侄子。”秦三哥如实答道。
“两个可能,一是被突厥抓了,二是带着你的小侄子逃了。”当过土匪的何二在这方面倒是很门清,马上就指出道:“你哥和你嫂子都是青壮,发现突厥来了肯定跑得很快,就算被突厥拦住也一般都是抓去当苦役,突厥不会轻易杀害这些壮劳力,所以你放心,只要村子里没有他们的尸体,他们就一定还活着。”
秦三哥一听大喜,赶紧又借着月色去村中查看尸体,滩头村是个小村,秦三哥没花多少时间就看遍了村里的尸体,然后欢呼道:“地上没有我家的人,我哥他们肯定是跑了。”
“你小声点!”钱参军快步冲上去,一把捂住了秦三哥的嘴巴,低声喝道:“不要大声说话,突厥说不定还没走远,要是把突厥引来,我们就死定了!”
秦三哥一惊,赶紧闭上嘴巴,然后又满脸疑惑的说道:“突厥是怎么找到我们这个村子的?我们滩头村离五台县很远啊?五台县那边的突厥,应该找不到这里来啊?”
听到秦三哥这话,好歹不算吃干饭的钱参军也是一楞,然后赶紧一把抓住秦三哥,吩咐道:“快,带我们去这个村子通往雁门城的山路,我们去那里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