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则在咆哮如雷,“小匹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老夫开染坊!敢这么呵斥老夫,等老夫破了陈应良小贼,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是夜,和当初李密在安喜门骚扰东都守军一样,每隔半个时辰,埋伏在崇山峻岭里的弘农鼓号队都要吹号擂鼓的骚扰一番,叛军队伍虽然轮流休息轮流戒备,却仍然还是每次都被骚扰得痛苦不安,即便休息也不敢安眠。而到了正常人生理情况最为疲惫的下半夜,杨智积幕僚指挥的鼓号队更是变本加厉,每隔一刻时就要吹号擂鼓的惊扰一次,直把叛军队伍骚扰得是叫苦不迭,疲惫不堪,军心士气也随之更加低迷。
还好,夏天的夜晚比较短,卯时尚未过半,天色就已经逐渐放明,埋伏在山林里的弘农鼓号队也终于停止了骚扰,凭借着对地形道路的熟悉,迅速抄小道回到了弘农城中,怒火冲天的叛军队伍虽然也进山搜杀报复,却因为地形不熟的缘故,根本找不到也追上那些弘农本地人,最终只能是无功而返。
辰时正,当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好的叛军队伍还在打盹补觉的时候,安心休息了一夜的近五千隋军将士已经在晨鼓声中起床洗漱,饱餐弘农军民为他们准备的上好饭食。
辰时初刻刚过,做好了所有出战准备,仔细检查了武器装备无误后,由左右武卫和报国军将士组成的出战队伍集结于弘农南门,准备出城作战,卫玄坚持要随陈应良一起出战,陈应良也没有勉强,在得到卫玄不干涉自己指挥的保证下,同意了卫玄共同出战的要求。与此同时,卫玄对报****将士随身携带的一些被稻草包裹的酒壶大为不解,问起原因,陈应良断然拒绝回答。
杨智积亲自率领弘农众文武到城门前给陈应良送行,在临别时,杨智积拉着陈应良的手低声叮嘱道:“别怪本王说话不吉利,毕竟兵力悬殊太过巨大,你的对手又是勇冠三军的杨玄感,还有身经百战的李子雄老贼,如果战事不顺,你也不必太过勉强,实力对比放在这里,没有人会怪你。”
“多谢殿下。”陈应良低声道谢,又低声说道:“请殿下放心,小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次率军出战,必然不会让皇上和殿下失望,请殿下在城中静侯佳音。”
“看你的了,保重。”杨智积握着陈应良的手摇了几摇,然后又赶紧说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你出城后,如果碰到有本地父老百姓给杨玄感叛贼送去酒肉犒赏,你千万别阻拦和理会——那是本王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虽然不一定保证能送到你手里,但如果送到了,一定能给你起到大作用。”
“殿下高明啊。”陈应良眼睛一亮,惊喜道:“小人怎么就没想到这点?杨逆叛贼擅长蛊惑人心,很得一些不明真相的无知愚民支持,也常有一些不明真相的无知愚民主动给他送去酒肉牛羊,犒赏他的叛贼队伍,这时候给他送去酒肉犒赏,他肯定是毫不怀疑的马上接受啊。”
“不明真相的无知愚民?”杨智积笑了,低声笑道:“陈记室可真是会说话,这下子,小王在给皇兄的奏章里,总算是有办法可以交代了。”
陈应良苦笑,实在不敢和杨智积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杨智积毕竟是隋炀帝的嫡亲堂弟,在被隋炀帝百般猜忌的情况下,仍然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尽到一个皇亲国戚的责任,陈应良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稍有不慎可就得人头落地。
苦笑过后,陈应良又猛的想起了一件大事,忙低声说道:“殿下,你在酒肉里加了什么作料?如果是砒霜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啊。”
“瞎说什么?”杨智积呵斥了陈应良一句,低声说道:“本王是那种下毒的小人吗?本王加的作料,只是让叛贼无法安心作战而已,不会致命。”
对视奸笑后,杨智积一声令下,紧闭的弘农城门缓缓开启,接着是陈应良一声令下,不到五千人的隋军将士列队出城,大步走向弘农正东的叛军营地,在兵力不及敌人十分之一的情况下,主动向叛军营地发起进攻。
…………
叛军斥候将隋军动向飞报到杨玄感面前时,脸上还带着黑眼圈的杨玄感正在呵欠连天的吃着早饭,得知隋军队伍居然真的出城前来决战,杨玄感先是一楞,说什么都没有想到陈应良真的兑现了诺言前来决战,然后顿时大喜过望,立即大吼大叫命令吹号升帐,召集叛军文武准备率军出营决战。
不一刻,呵欠连天的叛军文武飞奔到了大帐中侯命,得知杨玄感的升帐原因,脸上几乎都带着黑眼圈的叛军众将顿时欢声震天,欢呼终于可以为杨玄纵、杨万硕和自己的睡眠报仇雪恨了,李子雄更是赶紧说道:“楚公,机会难得,歼灭了弘农这支官兵,我们在西进潼关的路上就再无阻拦,攻打潼关时也不必再担心来自后方的威胁,老夫请令率军一万出营,全歼来敌!”
“不!”杨玄感断然拒绝,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一次,本柱国要亲自率领两万大军出战,亲手为二弟、五弟报仇!”
李子雄也知道报仇心切的杨玄感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便也只能是点头附和杨玄感的决定,当下杨玄感立即安排出战队伍,尽起精兵把剩下的主力战兵全部带出大营,为了凑数又安排一万多辅助军队出营助阵以壮声势,叛军众将轰然答应,迫不及待的要出帐去集结队伍,可是就在这时候,中军大帐中却响起了一个大喝声音…………
“且慢!诸公,且慢去集结队伍!”
“何人阻止?”杨玄感惊讶循声看去,立即无比愤怒的发现,开口阻拦的人竟然是自己越来越看不顺眼的李密。勃然大怒之下,杨玄感怒吼道:“李密,你又想干什么?”
李密当然是想劝说杨玄感放弃出战,不去和一反常态寻求正面决战的陈应良冒险决战,看到了杨玄感的愤怒表情后,李密改了主意,低声下气的说道:“楚公,我们的队伍昨夜休息不足,是否暂时坚守营地,让将士都休息一会,到正午或者下午再出战不迟?”
“用不着!”杨玄感恶狠狠说道:“将士们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都正在气头上,本柱国正好借他们的火气一用!”
李密默然无语,知道怎么劝都没用,说不定杨玄感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留在了大营里,为了共同上阵随时帮助杨玄感纠正错误,劝阻杨玄感的冲动行事,李密只能聪明的选择理智退让。同时李密那强悍的第六感也告诉自己,这次决战,怕是绝对没有自己想象那么简单。
没有了人憎狗厌的李密阻拦捣乱,叛军队伍很快集结完毕,在杨玄感的亲自率领下出营向西挺进,到开阔地带去与隋军队伍决一死战。而在杨玄感率军出营时,还发生了一件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小事——又有一些受不了隋炀帝残酷压迫的本地百姓,带着二十坛美酒、十筐馒头和两筐都已经做熟了的红烧肉来犒劳杨玄感义师,还恰好迎住了杨玄感的出征队伍。
对此,早已经习惯了走到那里的都得到平民百姓热情拥戴支持的杨玄感丝毫不以为奇,亲自向这些热情的弘农百姓父老乡亲道谢后,杨玄感大声下令道:“把这些酒肉带上,一会待本柱国亲手斩杀了卫玄老匹夫和陈应良小贼后,就在战场上用这些酒肉庆贺胜利,祭奠本柱国两位亡弟的在天之灵!”
“奇怪,好象有那里不对劲?”跟随在杨玄感身后的李密有些疑惑,可是究竟那里不对劲,李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