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除了偶尔相遇的探马搏杀外,明军和八旗军几乎没有任何接触。傍晚,行至距抚顺城三十里,沈嘉终于见到赶来迎接的贺世贤,张世等人。
“好小子,干得不错,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捞了块肥肉。”贺世贤哈哈大笑,接二连三的胜利让他非常开心,一巴掌重重拍在沈嘉的肩膀上,疼的沈嘉呲牙咧嘴。
“尤叔那边怎么样?敌人有没有动静?”
张世说:“我方侧翼安全,萨尔浒城方向一点动静都没有,尤副帅那边连根鞑子毛都没见到,天天朝我们抱怨。”
帐中一片笑声,贺世贤道:“接下来怎么打?小子,说说你的想法。”
“贺叔,这就要看建奴如何应对,谁先过来先打谁,最好能一次性打痛对方,争取一段修养巩固的时间,对了,温师妹来了吗?”
“晴丫头早就到了,就在营内,出去几天,都累了,今晚你好好睡觉,我替大家巡视大营。”
回头看了一眼张世,沈嘉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张叔,敢不敢晚上出去走一遭?”
“臭小子,没事别老想着三国,我不是黄忠,你也不是孔明,有什么事直说吧!”
沈嘉将贺世贤和张世聚到一起,悄悄商量许久,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营帐。
晚上八点左右,明军吃完晚饭,安排好暗哨和明哨,沈嘉和一团的大部分士兵一样,沉沉睡去。连日来精神高度紧张,来回奔波又是疲累无比,好不容易碰到抚顺援军,一团新兵们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戒备全无,鼾声四起。一轮上弦月悄悄爬上山岗,呆了两个时辰不到便悄悄下山。四周漆黑一片,不时传来蛙鸣声。
贺世贤在各营转了两圈,挨个检查哨岗,确认没问题后才回到营帐。提起酒壶,贺世贤抿了一口,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睡觉前总喜欢喝一小口。高粱酒入口,辛辣醇香,他有些困了,干脆和衣而睡。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一炷香,贺世贤突然被一阵轻微的马蹄声惊起,他迅速起身,正欲出帐时,却与前来报讯的士兵撞了个满怀。
“大帅,敌人夜袭,敌人夜袭!”
“嗯,我知道了,通知弟兄们,提高警惕,继续戒备,有靠近大营者,格杀勿论,随时向我汇报敌人的新动向!”
“是,大帅!”
贺世贤走出营帐,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夜空,自然自语道:“他娘的,建奴现学现卖,还真是快,今晚有些难缠,也不知道这臭小子的办法还能不能用。”
十里外一处低矮的山岗上,代善谀词如潮,正赞叹皇太极的奇谋妙计。八旗军抵达时已是傍晚,没有抓到民夫,来不及修筑临时大营。前几次狡诈的明军靠着夜袭不停地骚扰,让八旗部众疲于奔命,一败涂地。如果今晚没有营地保护,弄不好明军又会来这一套。后金虽然野战厉害,但却不善夜战,如何防御夜晚明军的突袭,是皇太极优先考虑的事情。思索许久,皇太极决定以攻代守,掩饰自身防守不足。于是晚上约莫十点多,八旗军的第一波骚扰到来,也就有了贺世贤看到的一幕。
后金的骚扰惊醒了张世,过一会沈嘉也跑过来找贺世贤。被建奴这么一折腾,三人睡意全无,干脆坐下来仔细商量如何应对。
“贺叔,要不咱把车子弄出来,干他娘的一炮。”
“臭小子,你的嘴怎么越来越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车子不能动,晚上视线太差,放出去杀伤有限,吓跑了建奴不说,还容易出意外,好钢要用在刀尖上,别瞎折腾。”
见贺世贤不支持自己想法,沈嘉看向张世。张世为人中正刻板,万事都以贺世贤为主,自然不会答应沈嘉。沉默了一小会,沈嘉左挠挠右挠挠,愣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贺世贤见沈嘉像个猴子一样挠来挠去,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有你没办法的时候啊,我以为你小子无所不能呢,看来也是个凡人嘛,这就好,别他娘的老装的高深莫测,对你没好处。”
张世哈哈一笑,对贺世贤的评论深表赞同,沈嘉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理会这种污蔑。
“小子,去睡你的觉,这里交给我,有我在,建奴翻不出浪花!”说罢,贺世贤站起来,把沈嘉死命往外推。沈嘉身子骨弱小,那是这个莽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贺世贤赶出营帐。
沈嘉一脸愤愤,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骂了一句,这才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沈嘉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绕个圈子,到了温晴的营帐外。
“师妹,温师妹,你醒着没?”
守在温晴帐外的一名军士盯着沈嘉,一脸不忿。军士认识沈守备,知道他是温姑娘的师兄。可是这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姑娘帐外,成何体统?过了好一会,温情穿好外衣,揉着眼睛出来问:“啥事,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找打啊!”
“师妹,我让你带的信号枪在不在?”温晴点点头,转身回去,拿了信号枪递给沈嘉。
“省着点用,总共就二十发信号照明弹,用光就没了。”
这是一把运输机中搜刮出的信号枪,原本放在箱底,当时搬运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后来在抚顺整理物品时,沈嘉发现了这支信号枪和箱底的二十枚照明弹。当时候沈嘉抱怨为啥不放一支冲锋枪呢。在这个时代,信号枪的用途实在太小。
不过今晚是个特殊的时刻,信号枪可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