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们到的时候,皇帝已经在正殿门外,路途中他们还遇到不少被赶回去的妃嫔。
“父皇,皇祖母怎么样?”邵华池焦急上前。
皇帝眉宇间全是愁眉不展,看到邵华池稍稍缓解,他已经把过来的妃嫔都喊回去了,但面对的是宠爱的儿子时也不忍赶他走,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晋成帝从恶犬事件后对七皇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叹了一口气,“你皇祖母他……”
倏地,就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毫无威仪的中年女人撞开了守门护卫,从里面冲了出来,傅辰还记得第一次在长宁宫前见到这位老人时的模样,一个睿智气度斐然的女子,却被毁成如今模样。
她头发蓬乱,神情疯狂,那根细爪子眼看着要朝着邵华池抓去,被傅辰快速挡住拉到一旁,才免于被他抓伤。
邵华池本能地反搂住傅辰的腰,好细……
好有爆发力……
咳。
我到底在想什么。
待危机一过,傅辰松开了,邵华池也顺势放开了手。
“奴才逾矩了,忘了殿下有武在身。”
“恩,无事。”心里却在想,傅辰刚才出手时那韧劲,与专业习武之人自然不能比,但也是相当有气势了,平时看他到处忙前忙后,也没什么时间练武吧。
也不过瞬间的想法,邵华池摈除杂念,看向状似疯魔的太后。
“还不快抓住她!”晋成帝怒吼。
两旁侍卫也不敢伤了太后,只敢抓住她的两只手。
她几乎疯狂的,乞求地,如同得了癫症,涕泪横流,全然没了一个太后该有的威仪,“皇帝,给我吧,没有它我活不了……啊啊啊啊,放开我!”
太后挣扎地太激烈,让士兵们险些抓不住。
这样疯狂的太后别说皇帝,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自己看岔眼了。
也难怪皇帝为了保密,把所有人都赶走。
太后是后宫的最大的女主人,若是出了这样的丑闻,他们邵氏作为皇室可是丢尽了颜面了。
皇帝脸色非常不好,要不是自己儿子在面前,他都有些不忍直视这还是他那个母后,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与这位嫡母至少表面关系还是不错的,晋国又是以孝治天下,太后不能出事。
这么下去,那日迎接军队回来,太后还如何参加,岂不失了皇家颜面。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太后恢复正常。
“你也看到了,你皇祖母他……”
“皇祖母,要的是阿芙蓉吗?”
晋成帝点头,这已经很明显了,看到一旁的傅辰,“自从上次小傅子冒死进去救回来那箱阿芙蓉后,母后就一直抱着那箱东西当做宝贝,吸食量越来越大,朕看着有些蹊跷,就让人克制着量,没料到竟是打杀了宫里好些个奴才。”
到了这个地步,晋成帝也是发现不对,每次吸食完后太后又变得正常了,直到那一箱子全部用完。
晋成帝当初赐阿芙蓉本是好意,虽然有些太医也提出了反对意见,根据古书上记载此物不宜多用,恐有瘾,只是晋成帝一意孤行,太后吃完后,病都生的少了,自然觉得这是神药,若是好用他还打算自己服用呢,现在都忍不住一阵后怕,幸好他还在服用国师炼制的神丹,不然岂不是悔之晚矣。
本来怀着愧疚的心给几个儿子赐下去,没想到却是个祸根。
就如同傅辰曾经与邵华池说的那样,几乎所有帝者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只要太后表现的不严重皇上都不会当一回事。
这次看到了严重性,他们才能进行下面的计划。
“儿臣先把自己这里拿来,三哥的应该在皇贵妃那儿保管,四哥那儿的……”
就在这个时候,四皇子觐见,听说是拿着一大箱子东西。
现在四皇子的那一箱子,相当于是太后的救命法宝。
也是让皇帝正视这个他早就已经忘记掉的皇子的办法。
平时送去给太后,最多夸两句,不会如何,关键时候才能体现作用。
这个时候送,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都会记得他。
而这份记得,至少会让四皇子惦记着邵华池的好。
即使这箱东西他们都清楚,只能暂时解决,阿芙蓉到底是药还是毒,需要查!暨桑人的险恶用心也必须彻彻底底的查!
他暨桑,是按得什么心思,才把这要命的东西给送来他们晋国。
晋成帝眯着眼,君王的气势涌现,这还不能查的太明显,必须私底下。
太后这里的事,由于四皇子来的及时,来得及时。
但太后疯癫的模样,却印在了他们心里。
如果没有发生那场及时的荐勒房火灾,他们恐怕永远不知道阿芙蓉的可怕性。
从皋州带来阿芙蓉患者的祝良朋回来了,他按照殿下的吩咐将几个人留下在那儿保护傅辰的家人,以免那些粮食被抢走。这也是邵华池考虑周到,要是只放了粮食在那里,就这样羸弱的一家人怎么护得住。
还没走到马车前,邵华池就听到里面呜呜呜的叫声。
挥了挥手,祝良朋把车帘打开,将三个巨大的铁笼子与其他士兵合力搬了出来,有的士兵差点被里头发疯的人抓伤。
邵华池觉得那模样,与他在宫中看到皇祖母的模样居然有些相似,面色肃然,阿芙蓉的事的严重性比他预料的更为严重。
祝良朋拿掉塞住这些人嘴里的布条,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吼叫,极为暴躁。那些声音都有些不像人类了,邵华池定下心神,观察着这几人。
这些人是按照傅辰之前说的,找的几个常年吸食阿芙蓉的人,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年限,十年的那个因为长久没有吸食,发出嚎叫的就是他,还是生龙活虎的,二十年的那个已经骨瘦如柴,看上去像是一根竹竿,他也随着十年的那人吼着,三十年的那个大小便失禁,脸上都是鼻涕眼泪,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是命不久矣之相。
“看住他们,不日我会将他们呈给父皇。”
这个东西,一定要全面禁止!邵华池从没有那么一刻,庆幸傅辰当时毁了大部分的阿芙蓉。
扪心自问,当时他帮傅辰只是不舍得这个谋士,并且对傅辰不愿意说出来而感到傅辰心思太重。
但这么严重的事,就是傅辰说了,谁愿意信?
就是他也不可能相信傅辰的一面之词,只会当他妖言惑众。
幸好,没有让它们在晋国国内大量传播开。
他,救了晋国。
没有这样一刻,邵华池发自内心尊重这个叫傅辰的人,即使他做的这些事没人会知道,没人会感激他,他还是在沉默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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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去了监栏院,叶辛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已经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等着傅辰来。
“你决定了?”
“恩,就像你说的,晋国本就没我容身之地,参与那事情的奴才无一不被处决,正好那里有我想要的。”
“好,你尽快犯个事儿,剩下的事我会让刘总管帮忙。”叶辛帮了他那次荐勒房纵火的事,并且没有告诉任何人。
傅辰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如果此人把当时的事有告诉他人的打算,他就会趁机解决掉叶辛。
如果没有,那么这人的命就留着,这样的人才是个相当好的苗子,培养一下就是个优秀的细作,失去了是可惜的,能力还是其次,傅辰更在乎一个人最基本的品性。
“傅辰啊,你算救了我两条命了,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呢?我以前只觉得你是只狐狸啊!”叶辛感慨道,他们以前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哪里会料到今日,居然不是想着在晋国活命,直接去他国展野望了,就是叶辛也感慨,他与傅辰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的目光只放在晋国,而傅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隐秘的势力,还是在宫外,甚至已经想到了其他国家,这还是个太监吗?
“其实我还记着你帮李祥英,助纣为虐的事。”傅辰冷笑着翻旧账。
“喂,能别提当年的事吗,就是没我,李祥英也会找别人来做,我后来不也差点死了吗?”叶辛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记着自己欠了你两条命,这辈子总有机会还你。”
“你真想帮我,真想活命,真想好好做点事情的话,就好好听从命令,还有现在的你破绽太大性子也要再磨合,需要接受训练,给你训练之人是我相当信任的,虽苦些,却能保你命。别看不起他人,好好磨练自己,发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等你出了宫那人会来接应你的。”把叶辛这个擅长人际关系的人投到臻国,虽然只是个小太监,但谁说少了一颗螺丝不能毁掉一艘大船呢,未来的事任何断言都还太早。
出了监栏院,傅辰找了个隐蔽处打开了公主给他的信封,他万万没想到是一叠银票。
晋朝的银票有采用密押技术,比如皇家经营由户部发行的旭阳票号的银票,从未出现过伪造的记录。
一般国家经济困难,国库空虚或者急需军用,会发行官方的银票,俗称官票,不过现在晋成帝还维持着和平繁荣的假象,银票还未贬值,这么一大叠都算是一座宝库了。
打开信,里面详细叙述了这些银票的来历,是公主从沈骁的房间暗格中找到。
沈骁死亡后,公主就到沈骁的住处收拾亡夫的生前之物,意外发现了这个暗格。
她虽怨恨傅辰,却是一码归一码,傅辰是她的恩人,这些不义之财与其留给沈骁或他背后之人,还不如给他,算是拆穿沈骁让她和离之恩的答谢,其他的就是说如若觉得这是不义之财不想拿着,亦可帮助他人,银子本身没有错,只看用它的人。
这句话就像是在劝傅辰,不要太倔强,将银子归还。
她知道,傅辰离开了皇贵妃,在宫里的日子恐怕不会比之前好过,太监最需要的,恐怕就是银子,有银子才能给这些无根之人安全感,她认为这是非常有用的,至少能保住傅辰的命。
只是数量有些太多了,公主大约是不知道物价如何吧。
生于皇室的公主,对银钱没概念,也是能理解。
沈骁的银票?
这或许就是他背后那组织给他的资金吧,只是没想到公主快一步,拿到手了。
对公主那句银子本身无错,如此明事理,更能体现她当初杀自己的决心吧。
他忍不住想到德妃的为人,恐怕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教养出公主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儿女。
他与咏乐公主都知道,这生死之仇的过节,并非一叠银票就能了结揭过,但此刻的结果已是他们各自做出的选择了。
拿着银票,傅辰并没有因为两人敌对的关系而不收,他不是酸腐之人,不会梗着脖子撑着那点没必要的自尊,他很清楚,他非常需要银子,不然又何必通过穆君凝结识六皇子从而获利呢。
银子,必须用在需要的地方。
傅辰出了宫,青染通过一个线人传递来消息,夙玉已在茶楼等候。
来到茶楼,夙玉已坐在那儿,臻国出了如此大事,正着急要回国,这也算是他为傅辰做的最后一件事,接下来就要交给青染等人。
“主子,我已经接到了您推荐的那位太监。”夙玉作揖。
“觉得如何?”
夙玉想到叶辛油腔滑调又不惹人厌,明事理又不缺狠辣,只是心性上有些稚嫩,“还待磨练。”
“查得如何?”傅辰点头,也知道现在的叶辛,充其量只是个靠着本能交际的人,还没真正成为他们手中的剑。
“我们的人去的时候,那里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物,也没有针状物。”
“是吗?”傅辰不知为何,忽然肩松了下来。
“是否还要继续追查?”
傅辰望着皇宫方向,似有诸多情绪,深邃而平静,缓缓道:“不用了,这件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