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
我愣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又说了一句:“这不是丝绸,是蚕丝。”说罢便开始低头收拾东西。
“不都差不多?”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说着也下了床,准备帮他收拾一下,好歹也是一个宿舍的,关系要是处不好,这往后四年过起来可就难受了。
他见我下来帮他,轻轻道了声谢,然后便又一次陷入沉默之中。我帮他把书按大小摆好,也顺便看了看,发现居然有很多古籍,很多书都是文言,对我而言看上去就像是天书一般。
“你是学历史的?”
“恩,差不多吧。”他点了点头。
哟,还真是别的专业的。我噢了一声,说道:“我和另外那两个都是地质勘探专业的。”
他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什么问题,平平淡淡的。
我心想这位还真不是一般的淡定,往后是个人才。想着还看了他一眼,这一近看不要紧,我发现他的脸真的很怪,不是长得丑,还挺帅的,白白嫩嫩,但是感觉雾蒙蒙的,好像被什么棉絮一般的东西覆盖了一般。我有二百度的近视,平时不太影响生活就不会戴眼镜,所以远看没有发现他的这点异样之处。
我心里觉得奇怪,但又不好意思多看,怕让他觉得唐突。
可能是什么病吧……
我心里自己嘀咕着。
这个人还真是个怪人。
下午快六点,朴棉和马丁终于顶着一头的汗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于简正坐在床上翻着书,我打着游戏,他俩一看到于简都一愣,我连忙介绍着。他俩点了点头,于简也简单地打了声招呼,这就算认识了。
四个人聚在一起我才发现,对比之下于简真的很白,比朴棉和马丁白好多,估计也比我白很多吧。不过转念一想这正军训呢,军训完了还不知道谁白。
想到这里我问道:“于简,你明天得开始军训了吧?”
他的视线并没有因为我的问题从书上移开,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紫外线过敏,不军训了。”
“我勒个去,”朴棉和马丁不约而同地怪叫了起来,“哥们好福气啊!”
我忍不住笑了,看了看于简,他也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了许多,估计以后我们都能好好相处吧。
我看着于简咧嘴笑的样子,朦朦胧胧好像看到他脸上那层薄薄的几近透明的覆盖物也跟着他脸部的肌肉动了动,但一直是服服帖帖的附着在他的脸上。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人真是怪啊。
毕竟也是折腾了一天,精力再旺盛到了睡觉的点也熬不下去了,老朴终于在两点的时候关了灯,然后宿舍陷入了一片死寂。我下午睡了一觉,现在居然怎么也睡不着了,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出神。
不一会儿就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这让我更加清醒,因为睡不着,我心里顿时觉得一阵烦闷,扭过头想看看今天又是谁打呼噜,顺便看看那个新来的打不打呼噜。
我看向于简,发现他居然还没有脱掉那件蚕丝衣服,手上居然还拿着本书。他的双手交叠地放在胸口上,书就盖在他的脖子上,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我去,这哥们,行啊。
我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由得感叹道。
想了想怎么也睡不着,还不如看会儿电影什么的。学校夏天不断电,宿舍的WiFi是一直有的,想着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戴上了眼睛,然后下床拿了笔记本,准备找找有什么好片子看看。
这个时候用网的人明显少了,网速还算凑合,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经意地一抬头,居然看到对床的于简睁着眼睛——
我顿时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黑暗里看笔记本弄得眼花了,连忙使劲眨了眨眼睛,再望过去,发现于简真的睁着眼睛!
可是他的眼珠子居然不是黑色的,而是全白的,而且眼球表面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十分光滑的弧面,而是凹凸不平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球表面爬过,带起来一条凸起的线。
我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开了,刚刚没开笔记本没戴眼镜,只是觉得他好像是睡着了,谁知道这么一看,这家伙还真他妈的邪门!
他的脸上那层薄雾在黑夜的灯光下更加清楚,具体来说并不像是雾,而是一团很细很细的线缠绕压叠成的一层面具。他的嘴微微张开,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他呼吸得很吃力,好像随时都会憋死一样。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这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我怕他下一秒就忽然扭过头,用全是白色的眼珠子蹬着我,顺便让我也变成那副样子。
这下连看电影的兴致都没有了,我胡乱地把笔记本压在枕头底下,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
不知怎的,我觉得他正在看着我。
经历了这么一个晚上,睡肯定是没睡着的,一大早上起来我觉得浑身不得劲,眼睛也酸疼得厉害,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对床的于简,发现他已经醒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发呆。
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在白天里脸上的异样似乎也不太明显了,我心中觉得疑惑,仿佛昨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而已。
其实我真的想问问他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可怎么开口,万一他真不是人,发现自己暴露了杀我灭口怎么办?我一没他高二没他壮,肯定打不过他。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胡乱地洗漱一番,我穿好迷彩服便和朴棉马丁出了宿舍。
一想到要和这个怪人一起住四年,我的心里就忍不住开始犯嘀咕。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