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祖宅中聚集,在小小的我的记忆中那是一个长江边上气势恢宏的徽派建筑,青瓦白墙,威严肃穆。
那时候的我正是充满好奇的年纪,对书籍又有一种偏执的喜爱。看见阳光下那金黄的古书,情不自禁地冲上前去,伸手便要夺那书卷。
突然一张无情的大手将我一巴掌打翻在地,一个威严的声音呵斥道。
“放肆!族谱岂是你这种黄毛小儿能看的?永康,快把他带走!”
我抬头望向去,说话的人正是时任族长的爷爷,他呵斥着父亲的名字,将我带走。爷爷叫代顺,父亲叫永康,按得是“光宗耀祖,世代永昌”的辈分排列。
我用手背擦干流下的鼻血,一边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爷爷,一边被父亲拉走。
到了半夜,我偷偷摸到了祠堂,拿出族谱。穿过一条幽深的廊檐,来到后院那口深深的古井。带着对爷爷的憎恨,我把族谱投入了井中。
第二天,祠堂里炸开了锅。负责看守族谱的叔叔永庄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堂前的柱子上,族人们被派去四处寻找族谱,否则就要家法处置。
我吓坏了,白天不敢声张,晚上偷偷跑到井边去捞书。
那么小的孩子,想要把书捞上来又是何等的难,一不小心我便一头栽进了井中。古井中的水,犹如寒潭一般,冰冷刺骨,我在水里挣扎不到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沉入了深渊一般的井底。
不知道沉了多久,突然一双手从井底把我托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居然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孩。长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在她的明眸深处,一洼浓黑的液体聚成一种奇妙的图形。这么一对美丽的眸子盯了我好久好久。
“你到井里来干什么?”
那双明眸突然开口了,声音异常的清脆悦耳。
“我把族谱弄丢了,要赶紧找回去,不然叔叔会有大麻烦。”
不知是冻哭了还是急哭了,我带着哭腔叫道。
“你先回家赶紧生火暖暖身子,不然你会死的。我来帮你找族谱,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再到井边来找我。”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感谢着,赶紧回了家。
可能是寒毒太重,我一回家便生了场大病,高烧不止,卧床不起,父亲赶紧抱着我上了市里的医院。病好后又经过了长期的调养才算康复。爷爷说我是不祥之人,此后再也没有让我回到过老家。
而我,在那场大病之后遗忘了之前的很多事情,也包括那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和那晚在井中的一切。那双明眸,和那夜月光下的女人是多么的相似。
怪不得影子说过,我们的大脑会封存记忆,为了保护自己。
现在我全部记起来了,不知为何,却有种钻心的痛。
原来她一直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