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不知道自己何时醒来的,他呆呆的躺在那里,眼睛中没有焦距,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想。
“问儿,这是三百两金子,你拿好,现在你就跟着吴伯一起去渝州樊水城,那里有娘的一座私宅,是娘陪嫁过来的嫁妆,你在那里好好生活,娘有空会去看你的。”
“还有,这是三个月的药,千万要记得喝药。”
“问儿,不要怪你爹,你爹也有他的苦衷。”
“……”
熟悉的声音渐渐远离,莫问眼中渐渐恢复了焦距,看着微微晃动的车顶,感受着身下马车的颠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离自己好远,一股凉意笼罩了全身,很冷很冷。
“还是被抛弃了吗?”莫问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喃喃的道:“走了也好,不再看那些人虚伪的脸孔,也不再受那些山庄年轻弟子的嘲讽,也能到外面看看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莫问紧紧闭上了双眼:“别了,铸剑山庄,娘,父亲,还有清清。”
一缕泪痕从眼角缓缓滑落,然后莫问重新睁开了双眼,眼中所有的惘然已经消失,有的只是让人悸动的平静。经历万千灵剑记忆残片的洗礼,他的心智早已不是那个病怏怏的少年。
马车缓缓停下。
“少爷,已经中午了,我们休息一下再赶路。”吴伯苍老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莫问坐起身,掀开车帘向外面望去,青石铺就的驰道远远的延伸到天地尽头,驰道两边是人为种植的荆棘草植被,约莫十丈之外才是枝繁叶茂的树林或者有齐腰深的杂草丛。这种荆棘草,生命力旺盛繁殖力强,不过三寸的体长能够有效的防止妖兽潜伏。
吴伯看到莫问掀开车帘吃了一惊,连忙道:“少爷,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到车中。”
听到吴伯担心的话语,莫问心中一暖,微微笑道:“没事的,吴伯,这点风我的身体还抗的住。”
吴伯是随母亲一起到铸剑山庄的老仆,对母亲忠心耿耿,自己儿时经常缠着他讲一些外面的奇闻轶事,整个山庄中论他最亲近的人,除了母亲、清清之外就数吴伯了。
莫问不顾吴伯的反对,从车上跳了下来,吓得吴伯连忙上前搀扶,但莫问摆了摆手拒绝了吴伯的好意,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以前那样弱不禁风。
“吴伯,我去那边树林方便一下。”莫问看到路边十几丈外一处树林向吴伯说道,他想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变化。
“哎,少爷,您先等一下,我去那边探查一下有没有危险。”吴伯说着就向路边的树林窜去,他那灵活的动作一点也不像五六十岁的老人。
吴伯确实不是普通老人,他曾经是一名极具天赋的灵剑师,不足四十岁便达到了七阶修为,但在闯荡江湖的时候得罪了一个势力极大的仇家,被三名七阶灵剑师追杀,虽然他最终击杀了对方三人,但他本人也身受重伤,就在他重伤垂死之际被少女时代外出郊游的母亲所救,母亲不仅治好了他的伤,也帮他摆平了那个仇家,从那时起吴伯便将命给了母亲。
只是吴伯那次伤及了灵根,不仅无法再沟通灵剑,剑气修为也生生跌落一阶,因为无法修炼,近三十年来修为便一直停留在六阶巅峰。
六阶巅峰修为的剑气灌注全身,吴伯的身体迅若脱兔,很快将那片密林方圆里许的范围探查一遍,确定没有隐藏什么对少爷安全构成威胁的妖兽,才重新回到路边马车边,这个过程不过只花去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莫问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入了密林,找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靠着树干迫不及待的盘膝坐下,闭目试图调动体内十年苦修的剑气。但他意识集中的刹那,脑袋轰的一震,似乎什么东西捅破了,一副浩瀚神异的画面展现在眼前,一根根晶莹剔透的脉络纵横交错,闪烁着莹莹光泽。
竟然是内视!莫问心中巨震,他自幼多病,很多事情不能做,只能以看书聊以自`慰,他曾从一本有关灵剑师的书籍中看到过这种境界,根据描述,这是一种极高的修炼境界,没有七阶以上的修为不可能内视,但他却真真切切的做到了!
这些晶莹的经脉遍布全身,最中心位置,一根最为粗壮的经脉就像是一颗树的主干,屹立在那里,从下面发出无数的根系全部拱卫着这根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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