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发生了何事,等到她们能看见之时,应龙也早已经逃之夭夭。
正是两相矛盾之时,李白见应龙张狂得意模样,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转头看了看引渡幻雷之外,众人依旧未曾散去,邱婧脸上担忧神色愈来愈浓,要不是冰洛将她拉住的,恐怕便要冲过来了。
李白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念头来,既然引渡幻雷能引渡所有已经到达仙境的修士,那为何冰洛和灵蛇道人会被排斥在外?而且灵蛇道人更是已经到达了天仙境,恐怕犹在梦天沐和辛天悠之上。
而自己分明没有仙境,方才却险些被引渡幻雷吸入到了那所谓的界元之门中,再加上木灵鼎、火如意只是仙器,而非修士,也被引渡幻雷牵扯住了。应龙本就是仙云界的生灵,应该也不存在引渡一说。
也即是说,被引渡的一人一兽两法宝,身上的相似之处,便是这引渡幻雷的关键所在!
思来想去,自己和木灵鼎火如意的相似之处无需多说,而和应龙却根本挂不上任何才对,一想到此处不禁又皱起眉头来。
应龙冷眼瞧着辛天悠,见她似是在传音给李白说些什么,不禁火从肝中生,怒由心头起,骂道:“狐狸丫头和黄毛小子在偷偷地讲见不得人的羞话么?怎么不见小丫头脸红,反而变白了?”烈火珠子一转,火源剑再度出现在空中。
梦天沐经过师姐仙气疗治,右臂上烫伤好了许多,闻言大声骂道:“死臭龙、傻臭龙,要是师父在此,一定要把你脊椎的赤狐骨牙拔出来再种进去,让你痛不欲生。”
应龙嘿然笑道:“果然只有小丫头才说得出这种幼稚可笑的话来。看来引渡幻雷还没有恢复到被鸿蒙大帝破坏掉的时候,哈哈哈我去也。”说罢火源剑也不再攻击李白三人,转而劈向困住它的引渡幻雷。
正自眉头紧皱沉吟思索的李白,抬起头来看见那道月牙似的剑气,忽然灵光霍闪,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一拍大腿,笑道:“原来如此。”
“轰!”月牙斩剑气轰然劈至,引渡幻雷上的裂缝已经扩散到了其余部分,金光摇曳变幻,好似一盏在狂风中随时都会熄灭的油灯。
李白将目光从月牙斩上收回来,后退了一步,将怀中的木灵鼎和手中的火如意放在一起,再将其紧紧贴在快要崩塌的引渡幻雷光壁之上,所幸的是,这一次光壁没有产生那股巨力将李白弹开。
于是,李白在心中将《太白诗经》前三卷共计十五句诗默念了一遍,从他脚底飞出的青莲、大地中蹿起的黄石、火如意中飞来的赤炎,在半空中忽然融为了一体,变成一道淡灰色流光,注入了光壁之中。
风雷声渐不可闻、摇摇欲坠、几乎崩塌的引渡幻雷,经由李白的青莲诗术和黄石诗术,已经还未修成的赤炎诗术,加上已有的仙灵五宝之二,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盛至极的金光。
李白满头黑发被一股狂风吹得猎猎飘舞,他转头看向一身黄衫、温婉动人的邱婧,若是此法奏效,自己恐怕便要被引渡幻雷吸入界元之门,从而到达仙云界了,而邱婧不知能否再见到。
一念及此,李白将腰间酒葫芦解下,撕破衣衫一角,咬破食指,用鲜血在布帛上写道:“天地未合,便有再见之期。”十个透满了离别哀怨、生死无期的大字。随即将其塞入已经空空如也的紫金酒葫芦之中,丢在地面。
辛天悠和梦天沐周身如遭电击,望着四周突然出现的异象:狂雷肆虐奔腾,如一条条银蛇,竟然比起苍雷神族用慕谷云的土印法宝和银轮圆盘祭出的引渡幻雷光芒强盛数倍!
应龙第二剑月牙斩劈在了陡然间强盛起来的金壁之上,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没了音信。应龙木然地凝视着周遭,口中喃喃道:“难道苍雷神族找回了金轮圆盘?这不可能、不可能……”
当是时,一道金色光柱从引渡幻雷延伸入天际虚空的灿灿光芒中投射下来,首先罩住了应龙,应龙厉声咆哮,龙爪四处乱抓,火源剑接连不断地劈出月牙斩,口中也不断喷出岩浆来,甚至用那对鹿角狠命去顶罩住它的光幕,但都无济于事。
金光霍然一闪,罩住应龙的那道光柱之中,忽然涌来一股土黄色的气浪,将它周身缠绕,在三人的注视之下,被迅速笔直地牵扯进了茫茫金光、风雷涌动的深处,渐渐已瞧不见身影。
风雷狂啸声不绝于耳,李白、梦天沐、辛天悠冷冷注视着半空,辛天悠已经顾不上去擦拭嘴角血渍,骇然道:“小相、你是怎么、怎么办到的?”
李白凝视着辛天悠,苦笑一声,将紫金葫芦徐徐放在地面,起身道:“仙云界有酒喝么?”辛天悠和梦天沐闻言都是一怔,梦天沐道:“自然了,仙云界有专门酿酒的门派,叫做云中阁。”李白淡淡一笑道:“是么?不过,可惜……”说罢,风雷涌动的深处,三道金光罩住了自己、火如意和木灵鼎,刹那间向上升起了一丈高。
“这东西好像只会引渡我和应龙,你们二人要留在人间界么?”李白心知自己可能要和邱婧天人永隔了,竟然不敢转头去看引渡幻雷外的伊人,心中害怕地紧。
辛天悠此时对李白也不知该感激还是佩服,笑道:“既然我和师妹没有被引渡幻雷排斥在外,那就坐一坐顺风车好了。”说罢妙曼身体纵身跃起,竟然一把拽住了李白左腿。
梦天沐嘻嘻一笑,也俏皮地一跳,抱住了李白右腿,她因为右臂被应龙岩浆所伤,所以抱起来颇为吃力,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李白腿上。
李白只觉从引渡幻雷深处涌来的那股牵扯力越来越强盛,身形又上升了五丈,李白终于下定决心转头看去,邱婧身形已经极小了,再加上蒙蒙金光,已经极难瞧见她面容了。
李白既觉悲伤如针扎,又觉幸运如针没有扎到心脏,还好看不见那张足以令自己惦挂百辈子的脸,否则自己如何撑住见不到邱婧的分分刻刻?
“青莲几年又到此?最难消解是相思。”
李白长发飘飘,缺了一角的白衣裹着那挺拔如苍松的飒爽英姿,好像要和漫天金光融为一体似的,他扭头看向隐藏在茫茫虚空后面的未知世界,忽然动了动左脚,道:“辛姑娘,来吹一曲《诗经》的蒹葭一段。”辛天悠还未回答,李白却又自顾自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忽然又看向下方,已经变得如蝼蚁般大小的邱婧,苦笑道:“不对,在天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