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吴曦小姐，无论贫穷、困难、痛哭、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牧扬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神父和蔼的看着吴曦。

    吴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清澈且真诚的看着神父的眼睛，用略微还带着沙哑的声音回答：“我愿意。”

    “现在我以神的名义，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神父的声音回响在教堂。

    吴曦接过戒指，含着泪水看着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她抬起牧扬的手，将男戒郑重地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周围的掌声纷纷响起，吴妈妈笑中带着泪水，连吴爸爸也湿润了眼眶。

    吴曦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子，眼里止不住的情意传达到了他的眼里。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牧师笑着提醒道。

    吴曦笑着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个吻的到来。

    她不禁想起那天晚上。

    “牧扬没了。”吴妈妈哭着对吴曦说道。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吴曦不相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吴曦努力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和悲哀。

    吴妈妈只是将手机递给她。

    “喂。”

    “小曦啊，牧扬没了。”对面牧妈妈哽咽地说道。说完这句又开始嚎啕大哭。

    “您先冷静一下。您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吴曦不相信他就会这么死了。他之前还在她面前耍流氓，还说要让她在婚礼后体验他是讨厌还是喜欢。他不可能会死。吴曦一边坚信着却阻止不了往下流的眼泪。

    “我，刚刚，接到个电话。是警察，他，他，他。”牧妈妈哭得不能顺利地说出话来。

    “您别急，慢慢说。”吴曦忍住自己的哭腔怕更刺激到牧妈妈。

    “他说牧扬的车爆炸了。”牧妈妈哭着说。

    “那么有他的尸体吗？”吴曦询问道。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她就不会相信。

    牧妈妈哭得讲不出话来，牧爸爸接过电话说道：“他们只找到了血迹，和牧扬的血型匹配。我们现在在警局。”

    吴曦一听瞬间放下了一半的心，没有找到尸体，那么牧扬就极有可能还活着。牧扬他有空间，只要不是反应不过来，只要他的尸体没有出现，那么他可能靠着空间躲过了一劫！

    “爆炸是在哪里发生的？”吴曦必须搞清楚他的事发地点在哪。

    “在三桥上。警察说可能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到江里去了，目前还在搜救，但是凶多吉少。这个冲击波足够把人震晕。”说着牧爸爸也有些哽咽。

    吴曦不敢确定牧扬是不是进了空间，只能求搜索不到牧扬的尸体。只要没有看到尸体，那么牧扬就可能活着。

    “你们先不要下定论。牧扬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们先等结果出来。我们现在马上过去。”吴爸爸拿过电话对牧爸爸说道。

    吴爸爸安抚着牧家父母。吴曦立马进房换了身衣服，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又冲了出来。刚好吴爸爸正在穿鞋等她。吴曦立马套上鞋子跟在后面。

    因为出事地点离吴家并不是很远，几人经过时看看到江面上有船只正在打捞。吴妈妈不忍心看，她也只能祈祷牧扬没有死。不然，她的女儿怎么办？

    吴曦默默的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牧扬没有死。

    吴爸爸也不说话，只是认真地开着车。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

    没一会儿，警局就到了。问过一位站在一旁的女警，吴曦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牧家父母。

    “牧野。”吴爸爸看到牧爸爸正抱着在啜泣的牧妈妈坐在一旁的休息室里。

    “你们来啦。坐吧，局里大多数人都去搜救了。“牧爸爸摇摇头说道。

    吴曦几人知道着急也没有用，也只能坐下来等。但是越是因为现在什么都干不了，越是觉得时间过得慢。

    吴曦突然站起了身子。“我去现场看看。”

    “别去。”吴爸爸抓住吴曦。“现在过去是在给人家捣乱。”

    吴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是想去的，但是又怕真的给人家搜救人员添麻烦。

    “让她去吧。”牧爸爸看了眼吴曦说道。“我们都一起去。”

    反正他们在这里也什么都不能干，一秒一秒的数着过去。几人起身和负责人说了下情况，负责人也十分理解他们，便让他们坐着警车过去，只要不添麻烦，他们在那里待着也无妨。

    吴曦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坐上警车是这样的情况。今天他们刚刚真正地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他们一个星期后就要结婚了。他们早就领了证了。他们，早就已经是夫妻了。

    吴曦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牧扬他有空间，他一定没有死。爆炸这么厉害，他一定躲进了空间，只是晕过去了。等他醒来，等他醒来出来就行了。他醒来了就会出来，出来了她就能见到他了。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或者是别人搞错了。直到看到那辆上面还残留着干粉的烧得漆黑、变形的车子。吴曦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想象车子爆炸的样子。不去想牧扬被炸伤掉进江里的样子。

    牧妈妈和吴妈妈看到车子的时候却是根本止不住地掉眼泪。吴妈妈也已经将牧扬当做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宝贝女儿的丈夫。一想到牧扬如果死了，那她的女儿会怎么样？吴妈妈转头去看吴曦，却看到吴曦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强忍的样子，顿时眼泪流的更凶了。

    搜救人员在计算过的范围内搜寻，蛙人在江里不停地下潜上升。几人揪着心看着，一边希望他出现，一边希望他不要出现。希望他活着出现而不是一具尸体被捞上来。

    蛙人在江里捞了两个小时了，身体有些吃不消。江的下流也没有拦截到任何人或者尸体。湍急的水流已经让蛙人精疲力尽了。而且如果真的掉到了江里，到现在也没找到，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搜救队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行动了。蛙人们接到上头指示停止探索。一点是蛙人们体力不支，第二点是最佳搜救时间已经过了。再找也没什么意义了。况且在下游也没有看到牧扬的出现。蛙人们停下休息，而陆上的搜救队员还在继续。

    “老师，抱歉，我们还没有找到他。”搜查队长跑过来歉意地对牧爸爸说道。搜查队长是牧爸爸以前的学生，家里世代都是警察。这次能出动这么多人来搜救也有他的功劳在里面。

    牧爸爸摇摇头，看着他说道：“尽力就好。”

    “对了，有件事我需要和您说一下。”搜查队长收起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牧爸爸。“我们检查了牧扬的车子，发现油箱被人蓄意钻漏了。我们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牧扬应该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所以下车查看。他趴下想要仔细检查，发现泄漏后起身时手机正好掉了下来，可能正好这时候有信息或者是电话打来，正好点燃了汽油。”

    他顿了顿接着说：“在监控录像中我们发现他的确是被冲击波震出了栏杆。血迹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几人一听知道确定了是牧扬，牧妈妈瞬间昏厥了过去。

    “韵芳！”牧爸爸将牧妈妈抱住。吴妈妈立马上前去接过牧妈妈将她躺平，并将她的外套解开，扯开她的衣领让她保持呼吸顺畅。

    “你快派辆车把她送医院。”吴爸爸也立即对搜查队长说道。搜查队长立即用对讲机调派了一个警员和牧爸爸一起将牧妈妈搬上车。吴妈妈是医生也跟着上去了。吴爸爸看牧爸爸不知所措的样子也跟了上去。

    “糯糯，你在这里跟进吧。要是有什么消息就打电话给我。”吴爸爸刚说完，车便开走了。

    吴曦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许久，才抬起头想要将流出的泪水倒回去。牧扬啊，你看到了吗？所以你快点出来吧。你赶快从空间里出来吧。赶快，重新站到我们面前。

    “啊。”吴曦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子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旁边路过的警员们只能默默地加快搜救的速度，还有在她旁边放下一包纸巾。

    整整一夜，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好久没有动过的吴曦抬了抬红肿的眼皮。

    “抱歉，我们没有找到他。”搜查队长歉意地看着吴曦。

    “你也尽力了。”吴曦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虽然听到了这个消息打破了她一些希望，但是留下更多的线索告诉吴曦。牧扬一定在空间里。

    但是她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伤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在空间里因为没有治疗而死亡。她不想想，他一定还活着，他只是昏了过去。

    吴曦呆坐在地上。

    “走吧，回警局吧。”搜查队长看着她动都没想动的身子想要去拉扯她。

    “让我待在这里，我不会干傻事的。对了，能留给我这个绳子吗？”吴曦拍了拍旁边的一卷满是泥土的白色绳子。

    “好吧。”搜查队长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只好让其他警员先走，自己在一旁躲着看着她。过了很久也没见她动过，也没有自杀的倾向，局里又在催，他只好现行离开。

    吴曦只是看着牧扬掉下去的地方，生怕他突然就出现了，掉到江里她也可以用绳子把他拉起来。这一个晚上牧爸爸他们也打了好多个电话，但是都是没有消息。她好几次都想和他们说牧扬躲进空间里了。但是，她没有证据。这样说他们只会认为她受刺激过大，认为她疯了。她只能看着他们悲伤，她只能这么看着这个地方，等着牧扬出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吴曦突然轻轻地唱起了歌。“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这是他们定情的哪一个晚上的景色，漫天的流萤。从此这首歌就是他们两个最喜欢的歌。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吴曦的身子慢慢的晃着。“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不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但是我怕。”吴曦低声说道。牧扬，你什么时候才出来？

    “牧扬！”吴曦叫着站了起来，她的眼前一黑，晃了一下又站稳了。

    “牧扬！你出来啊！”吴曦大声地叫着。我知道你在，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但是，我会把你叫醒。

    “牧扬！”吴曦的声音越飘越远，回荡在广阔的江面上。

    “喂。”吴曦发出了干涩沙哑的声音。

    “糯糯，回去休息吧。”吴妈妈劝道。她在搜查队长那里听说了。她还坐在江边。“别牧扬回来了，你病了。”

    “妈妈，我没事。我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你别担心。”吴曦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江面。

    “你真的要去啊！你不能骗我。我待会儿过去找你。”吴妈妈根本放不下心。

    “不用了，我不骗你，你去休息吧。你也忙了一个晚上了。”吴曦放轻声音说道。

    “好，那你一定要休息啊。”吴妈妈还是不放心，但是她又不能怎么样。

    “恩，好。”吴曦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板已经被体温融化的巧克力。撕开咬了一口，黑巧克力的苦味对于她现在还真是合适。这巧克力还是牧扬昨晚给她的。

    吴曦盯着江面，机械性的吃着手中的巧克力。

    “你跟我回去。”吴爸爸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不。”这是吴曦第一次这么坚决地反对吴爸爸。“我不回去。”

    “你不要闹！人家找了一个晚上没找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就能找到吗？”吴爸爸看着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的吴曦心疼地骂道。

    “我。”吴曦多想说她能。但是她不能确定。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这里看着，谨防他突然出现需要救援。“要在这里。”

    吴曦终于将视线离开江面，认真地和吴爸爸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的回过了头。

    吴爸爸第一次看到吴曦那么认真那么倔强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由着她还是应该强行拖她离开。

    “那我帮你看，你去车里休息一会儿。”吴爸爸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女儿平时没什么主见，也不会这么反驳他，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有些心酸，自己的女儿也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吴曦诧异的看向吴爸爸。

    “我知道牧扬有秘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你这么坚持。你应该知道他的秘密，那么你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吴爸爸摸了摸吴曦的头。“你去休息一下，我盯着。你可以不用像我解释。”

    吴曦鼻子一酸，扑到吴爸爸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被人支持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了，去吧。”吴爸爸拍了拍她的头。“你可不能带着病嫁给他。”

    吴曦点点头，跟吴爸爸说了看哪里，自己就跑到车里。车子里还有一个保温罐，里面是吴妈妈煮的馄饨。吴曦一边吃，一边看着自己的父亲依旧挺拔的身影，泪水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这样被家人无条件的信任着，被爱着。真的很幸福。

    吴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吴爸爸依旧在外面看着江面，吴妈妈也在旁边陪着。吴曦拿开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的外套，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爸爸，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吴爸爸摇摇头，表示没事。

    “你婆婆还在昏迷，你公公还在医院看着。这边也就只有我们跟进了。”吴妈妈塞了粒糖到吴爸爸嘴里。这个时候还是多补充点体力。

    “嗯。妈妈，你和爸爸去车里休息一下吧。我看着。”吴曦坚持。吴爸爸昨天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在吴曦的坚持下，吴爸爸回到车里休息。

    就这样换班盯了两天，晚上则是轮流用手机打着手电筒，知道吴妈妈去买了手电筒才将手机换下。然而江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几乎要绝望了，连牧家父母也轮流在这里待着，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着吴曦这么确信的样子也算是抱着最后一根稻草在等待着。

    但是大家已经精疲力尽了。凌晨，父母们打算去车里休息一下，商量点事情。吴曦还留在江边吹着冷风。

    “我看我家牧扬是凶多吉少了。”牧爸爸摇着头说道。牧妈妈捂着嘴又流下了眼泪。

    “不要这么说，还是有希望的。”吴爸爸安慰着，但是并没有什么有利的说服力。

    “是我家牧扬没有福气。明明都快要结婚了。”牧妈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如果，如果我家牧扬真的没了。希望小曦。”牧爸爸顿了顿又说道：“就早点走出来找别人吧。不要耽误她了，她还年轻。”

    “你别这么...”说。吴爸爸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吴曦大叫着。

    “来人啊！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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