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南观一怔:“可是有何急事?”
崔复道:“来人说是因摄政王妃想吃霉豆腐,故王爷才派人来取”。
崔南观眼底带笑:“那便拿给他们,给子房留下几小块便是”。
崔复问:“如此,会不会不够老爷吃的?”。
“不打紧,回头我再做一点便是”。
崔复点头,转身去取。
摄政王府派来的人,只在崔府等了一会,便拿到一小罐子,罐子虽小,但里面的量却很足,足够谢雯用上几个月了,两人拿了东西返回王府,谢雯已经沐浴过了,此刻他身上穿着一身亮色的衣衫,半披着长发,坐在桌前。
七爷推门进来,看他正低头梳头,那一头的长发都被他扯得开了叉。
“我来帮你吧”七爷上前,取过他手里得木梳。
谢雯一怔,没动,他一抬头,就看见铜镜里,倒影着自己与七爷得影子。
七爷给他梳头得样子很是认真,认真得让谢雯有种他在……批阅公文得错觉……
“什么时候,你想回宋府了,告诉我,我陪你回去”七爷突然开口。
谢雯一怔:“这样好吗?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不会”七爷道:“你我现在已是一体,再正经的事,也不及你”。
谢雯脸色一烫,他哼一声:“老不正经”。
七爷抬眼,看了下他铜镜里倒影的模样。
谢雯突然想起什么,拧了眉:“若我突然回了宋府,便是等于认了我曾经的身份,如此,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让你受人非议?”毕竟……别人的前男妻……这样的流言可一点也不好听。
七爷给他梳好了发,从柜子里取了顶银冠出来,便要给谢雯戴上:“流言蜚语怕何?谁不要命只管胡说”。
谢雯挑眉:“你不怕人说你暴-政,向皇上太子弹劾你么?”。
七爷道:“我兄长如今病重,可管不得事,朝堂如今全是我说了算,至于立谁为太子,那也得看谁让我舒坦了才是”。
谢雯笑骂:“暴王!”。
七爷轻笑,他按着谢雯的肩膀:“你看看,这般样子,可喜欢?”。
谢雯扭头一看铜镜,顿时便愣了。
铜镜中人头戴银冠,冠后暗紫的流苏下垂溶于发间,双鬓丝轻垂,墨眉入鬓角,朱唇丹砂颜,瞳眸影秋光,好一个俊俏男家郎,无人说,谁识家郎是男妻?
七爷指尖撩过谢雯的侧脸,道了一声:“很俊”。
谢雯拧眉,刻意破坏气氛:“七八十年就成老树皮了”。
七爷摇头一笑。
谢雯撇他一眼,又问:“我的身份,怕是……不何时戴冠吧”。
祖制规矩,男妻不得戴冠,只能以簪或是发带束发,男妻受制也不得参与科考,不得参政,不得从军,是以谢雯才有此一问。
七爷摸过他头上的流苏,道:“我这里,没有那些规矩”。
谢雯一怔,他垂头移开眼,不说话了。
他心里,塞满了棉絮……
房间里刹时变得有些安静,直到门外有下人来报,说是霉豆腐已经从崔府拿回来了,谢雯一听,那肚子立马咕咕地叫,七爷一笑,干脆让人就在房间里摆膳。
谢雯随七爷回了王府,没两日,摄政王已有王妃的消息不胫而走,刹时惊倒了一片的人,众人纷纷猜测这摄政王妃倒地是何许人也,竟能一下便让这不食烟火的摄政王落了凡尘,为了一探究竟,不少人纷纷递上拜贴,想要一见这摄政王妃,结果……帖子全都被人原封挡下。
摄政王妃不见客。
子房知道这消息的时候,还是调到他跟前的一个叫若梅的小丫头,当故事说出来逗子房玩的,子房听着,眨了眨:“这摄政王妃就是小谢啊……原来七爷是摄政王……”他歪歪头:“摄政王好像很大?”。
若梅不确定的应着:“好像是吧”。
子房又问:“递了帖子,是不是就有人见我,然后就能跟我一起玩了?”。
若梅点头:“一把那来说是的吧”。
子房立马看向九行:“九溪,你去前头问问崔复,这几天有没有人给我递帖子呀”。
九行一愣:“老爷,你想多了,这几天并没有人给你递过帖子”。
子房一听,顿时失落:“那大家是都不想跟我玩么?”。
若梅道:“老爷,他们不给您递帖子,想来应该是不知道您,但您可以给他们递帖子,邀请他们过来玩啊?”。
子房表情一亮:“对呀!你说的对!我可以请他们来家里玩啊!家里有池子,有好多鱼!大家可以一起烤鱼吃!多好啊!”。
若梅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个坏点子……
她求救似的看向九行,九行耸肩也是一脸无奈。
子房有了想法,咚咚咚地就朝崔南观的书房跑去,彼时崔南观的书房里正站着几个人,都是过来见他的。
自从回里京城,崔南观只是歇了两日便开始忙碌起来,阿酷也是一样,然而这两日阿酷都是天黑了才回来,天亮了又出去,连林墨都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崔南观稍微好些,可是即便他人在府中,却依旧忙碌。
他忙什么子房并不知道,子房推门的时候,只敢朝立马探了头望:“南瓜……”。
书房里,众人全都看他。
崔南观问:“怎么了?”。
子房嘿嘿一笑:“我就是过来问问,我可不可以请人来家里玩呀?”。
崔南观眼底一柔,他点头:“你想请谁过来,只管去做便是,不会的,让纳兰溪帮你”。
“好!”子房一脸严肃:“那我去忙了,你也忙吧,我不吵你了!”他往回一缩,还顺手将门关上。
子房一走,房间里有人突然开口:“也许,这是个机会?”他指的是子房要请人来玩的事。
崔南观沉吟不语,他神色清冷,眼底薄凉,一点也不似方才看着子房时的那样温柔,对于这人的话,他并没有接过,只是淡淡拧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