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亲吧。
顾无忧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里,想起昨晚裴然的这句话,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不枉我千辛万苦,锲而不舍,终于摘到了这朵高岭之花啊!
用那句特别有名的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有志者事竟成啊!
她靠在织花缎的大迎枕上,单手撑着下巴,眉梢眼角皆是得意。
想到以后每日一睁眼就能见到裴然,她这颗小心脏就平静不下来了。
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她真的很想时时刻刻都都陪在所爱之人的身边,就在裴然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等着他。
可惜,在这个礼节繁琐的朝代,皇子的成亲事宜实在是太麻烦了!
首先,裴然要上表向皇上请旨。
皇上准了之后,将交由钦天监占卜问吉,确为吉兆后,由礼部择定赞礼大臣和内命妇筹办大婚各项前期准备工作。
而顾无忧这里,则会有皇室指派的教养嬷嬷来教导宫廷规矩仪礼,为她讲解皇家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以免她日后错认了亲戚,闹了笑话。
当然了,夫妻之礼也是有专人要详细教导的,据说还有限量版的名家春宫图看,嘿嘿······
然后纳彩,问名,纳吉,请期,亲迎,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怎么也得大半年吧!
大半年······
顾无忧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在这领个结婚证可真不容易啊!
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的陈明玉看着她一会笑,一会叹气的,疑惑的眨眨眼,看着坐在门边的小春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从上车开始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小春干笑了两声。
“大概是姑娘昨晚做了个美梦,现在还在回味呢。”
“美梦?”
陈明玉有些讶然的又回头看向顾无忧。
“什么梦能高兴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得了什么稀世宝贝?”
可不就是临安王殿下那个稀世大宝贝么!
除了他,还有什么能让姑娘整个人都迷怔了?
看她脸上那个春心泛滥的笑,哎呀,我都没眼看。
当然这话小春不敢说出口,只得接着干笑。
陈明玉拉了顾无忧的手,刚想再仔细的问一问,马车却突然一阵摇晃,骤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小春掀了车帘问道。
在车门外坐着的永清跳下车来,看着刚才突然从旁边小巷子里冲出来险些撞上马车的一个白衣女子,冷着脸说道:“还不快让开!”
那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生的细眉长眼,姿色不俗,一身的粗布衣裳,鬓边带着朵白花,像是在戴孝。
刚才这一幕似乎吓的她不轻,这会子还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也说不出话。
永清懒得再跟她纠缠,上前拖起她的手臂,就想拉到一边去。
从巷子里却冲出来几个大汉,皆是恶形恶状,相貌粗狂,见了那戴孝女子,怒喝道:“看你还往哪儿跑?!”
那女子顿时惊恐的张大了眼,反身一把躲到了永清的身后,战战兢兢的哀求道:“姑娘,他们想要逼良为娼,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永清本不想管着闲事,可看着女子抖得厉害,也着实有些可怜,便冷眼看着那几个大汉,冷冷说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们眼里没了王法吗?”
为首的大汉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怒道:“哪来的小娘们!多管闲事,还不快让开!小心爷爷的拳头可不留情!”
永清顿时来了三分火气,刚想上前教训教训这几个狂徒,却听到马车里顾无忧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永清,且慢,先问问清楚。”
“是。”
永清转头看向那女子。
“你因何被他们强迫?”
那女子仍旧紧紧的抓着永清的衣襟,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本与老父相依为命,前些日子老父急病而亡,家徒四壁,无钱安葬,我便插了草标,卖身葬父,有人将我买下,我本以为是去做侍女,却不想是去做那私窑里的暗娼!我抵死不从,便逃了出来,谁知,被他们发现,就,就一路追着我到了这大街上······”
永清听的心头的怒意又盛了几分。
私窑暗娼,本就是朝廷严令禁止的事情。
这些无法无天的狂徒,不但逼良为娼,还敢在大街上这般毫无忌惮,简直是找死!
她刚想再次上前把那几个大汉给打趴下,从旁边又窜出了一个人,指着那帮大汉,义愤填膺的说道:“你们这些恶人,简直丧尽天良!今日有小爷在此主持公道,你们可别想得逞!”
大汉:“······”
这弱鸡似的小白脸是在对我挑衅?
你当我这一身的肌肉是摆着看的?
那穿的花里胡哨的粉面公子见那大汉瞪着眼睛不说话,只当是自己唬住了他,得意洋洋的仰着头说道:“你们可知小爷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还不快趁早跪下······”
说完说完,脸上已是照脸挨了一拳,直接整个人飞出去一米多远,直接跌到了马车跟下。
“呸!管你是谁!在我家主子面前,你顶多算个小蚂蚱!再不识相,爷爷打的你娘都不认!”大汉鄙夷的喝道。
“你,你,你竟敢······”
那公子被打的眼圈乌青,浑身酸痛,看那大汉貌似还要上前再补他两拳,吓的赶紧抓着车辕站了起来,拼命的向着车上喊道:“表妹,表妹,我是你贺家表哥呀!快让你的护卫出手,教训这些恶徒呀!”
贺家表哥?
陈明玉一愣,把面纱带上,掀了车帘一看,却是又嫌弃的把帘子放下了。
“是武国公府世子,贺公子的嫡长兄。”
姜氏那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儿子贺之璋?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车上?
顾无忧微眯了眼睛,起身带上了幕篱,掀帘下了马车。
“原来是贺大表哥,大表哥这是怎么了?”
贺之璋听着这清脆如铃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虽然隔着幕篱看不清脸,可这窈窕玲珑的身段就足以让他看的心头一热。
“表妹啊,我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啊,可这些歹人胆大包天,竟敢出手伤人,表妹,你快让人把他们都给抓起来!”
顾无忧却是笑了笑,越过他直接走到那个女子面前,慢条斯理的问道:“你卖身葬父之时,可曾提前说明自己只做婢女?”
那女子微怔了下。
“这个,我以为他们只是来买婢女的······”
顾无忧不客气的打断了她。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向你的买主说明你只做婢女。”
说完,她又看向那个为首的大汉。
“敢问这位大哥,她的卖身钱可有付清,可是自愿签了卖身契?”
那大汉见顾无忧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加之又言语有礼,语气倒变的好了些。
“那是自然,我们主子见她可怜又有孝心,还多赏了十两银子哩!签契书时,可是都同她讲清楚了的,谁知道这会子,她倒是翻脸不认帐,反咬我们一口!”
“原来是这样。”
顾无忧点点头。
“永清,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这是人家两厢情愿的事儿,我们就不要干涉了,把人交给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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