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虚空一抓,墙上四分五裂的皲裂痕迹即刻活了过来似的,自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把武使绑了个结结实实:“……贵仙界置身事外,实在不好。如果您实在不知该如何为剿灭吞天之象出力,我为您想个办法,可好?”
说罢,他转向了秦牧,朗声道:“阿牧,立一根木柱,把他吊起来。说不准魔道中人正盯着渔阳山,我们做此姿态,说不定魔道以为我们有意招降,便会主动派人来,与我们和谈。”
听了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武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乃仙界所派,秦家主,你敢如此慢待!!你……”
江循扭过头去,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手指:“委屈贵使节做一回诱饵了。到时魔道若是真的派人来和谈,我们会立即予以缉拿,扭送仙界,到那时候,贵使也是大功一件啊。”
武使:“……”
秦牧从刚才起就一直压抑着向上翘起的嘴角,但是事到临头,他也不能不多提醒江循一句:“小循,你此举一出,必会得罪仙界。你可想好了,定要这么做不可?”
江循爽朗笑开了,丝毫不避讳道:“若是仙界有本事的话,就在这时候再封印我一次;没本事的话,就帮我把应宜声找回来,拿回神魂,让我帮他们歼灭吞天之象。他们够聪明的话,会知道哪个选项更合算。”
秦牧思忖片刻,便再无犹疑,迈步到门前,一把拉开了已经破烂不堪的殿门。
殿外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听到骚动、担心地聚集而来的秦氏弟子,没想到家主亲自开了门,他们一时心虚,刚想作鸟兽状散,就听秦牧高声令道:“诸弟子听令,竖起通天梯!”
武使闻听他下此命令,差点儿肝胆俱裂:“姓秦的,你敢!”
秦牧已经不打算理会他,回头与江循交换了个眼神,他便径直迈出了殿去,筹备事宜去也。
外面天冷得很,殿门又被江循手撕了开来,寒风呜呜倒灌入殿内,江循随便捡了把椅子坐下,慵懒地侧身靠在椅子扶手上,手托着侧腮,指尖百无聊赖地绕着鬓边的一缕头发,笑带邪气地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的薄山子:“有劳薄山子,把武使大人请下墙来罢。”
薄山子喉头一紧脸色一白,不敢违拗江循的意思,朝武使的方向急行两步,又意识到不对,刹住脚步,抬头一看,武使的脸色犹如恶鬼,让他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在他踌躇间,突然听到江循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薄山子。你知道为何当初你们对我穷追猛打,我却不杀你们吗?”
亲眼见识了江循的本事,再听到他这样的腔调语气,薄山子霎时间后背僵硬,汗出如浆,舌根更是僵硬不能言。
江循一边玩弄发丝,一边语带笑意道:“……不杀你,是因为我要留条后路啊。等我洗清罪名,总要有个像样的落脚地吧。和魔道结仇,我已经很苦了,我琢磨着吧,要是再得罪你们这些仙派,我可真惨了。我还指望着将来有个安生日子过呢。”
话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可是,现在洗清了罪名,我突然就不这么想了。有些时候,忍气吞声,一味逃匿,好像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薄山子,我说得可对?”
薄山子再不敢耽搁,匆促地抹一把额汗,上去就把被拍进墙里的武使抠了下来,道了声“得罪”,动手押着仙力被冲得四分五裂、连聚气都做不到的武使,准备出殿去。
而在武使前脚还未迈出殿门时,江循对着他满是怨愤的背影含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武使大人,你说要让我的第三招,我暂且寄下。有朝一日,必当奉还。”
闻听此言,武使大人险些一跤绊倒在门槛上。
……
目送着武使被吊在空中,在天际冉冉升起,江循嘴角的笑意那叫一个浪荡。
乐礼听到了这边的喧闹,就推展枚从凌波苑出来听个热闹,正赶上一帮弟子大逆不道地把仙界来使往上吊的场面。
见展枚眼蒙黑布一脸茫然,江循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他的轮车扶手边:“哟,枚妹,你暂时看不到,可真亏了。”
展枚不解:“……别那么叫我。出什么事儿了?”
乐礼意味深长地盯着那被高高吊起的来使,淡然道:“不错。”
前不久,乐氏被剿,仙界也是反应极慢,事后也只问龙脉是否有损,乐礼如果说自己并无不满,那才是违心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