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来,来抢她的地位,来压她的家产!李成秀心说,这若是还不算欺负她,世上怕是没有欺负她的事了!
可是,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吼出来呢?
李成秀只觉得好委屈,鼻梁禁不住地就是一阵发酸,紧接着归泪便唰唰地流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现在就是你们一盆泼出去的水。”李成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主那是打得皮开肉绽也只是干嚎的,何曾哭成这样过?
李老爹顿时乱了方寸,急道:“哪有啊?哪有这么回事啊?”
“就有,就有!”李成秀蛮不讲理道。
“真没有!”李老爹急得是抓耳挠腮的,看着李成秀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不要我!”李成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李成秀都倒起气了,李老爹一跺脚,咬牙道:“好,不要他便是!”安慰自己道,“反正我也不想要他,老夫都一把年纪了,哪有闲心教小孩,再说了,你娘年纪也那么大了,着实也不该要的。正好你钱师兄还在,现在就去让他开一副汤药,结果了算了!”
说着,老爹便急急地往里走去。
真的假的哦?
李成秀泪眼朦胧,惊得都忘了哭了。
跟着老爹便往后院正房去,听着老爹一边走一边嘀咕,说什么落胎对大人的身体损害很大,老娘年纪大了尤其更该注意;一会儿又自我安慰,说钱庸医术了得,有他在一定会没事的,更何况老娘的月份还小;隔会儿又咬牙切齿地做最坏的打算,说若是老娘真有个什么万一,那也是天意,再怎么说还是他的秀秀重要,应该冒这个险……
听得李成秀心惊肉跳的,还好生愧疚。
眼瞅着正院门就在前面了,李成秀终是敌不过住在她心里的那个白衣小天使的劝说,一把拽住了老爹的衣角。
“怎么了?”老爹温和地看着李成秀,宠溺的眼神都快把李成秀瞅化了。
李成秀眼泪汪汪地瞅着老爹,哽咽着唤了一声:“爹爹……”
“没事了,不哭了啊!”李老爹抬手用自己的衣袖替李成秀拭了拭眼泪,轻言细语地说:“爹爹跟你娘亲说,没事,你不吭声就好了。”
“要不,就让娘把他生下来吧。”李成秀撇着嘴哭道。
“那怎么行,我秀秀会觉得委屈的。”李老爹摇着头说。
“是挺委屈的。”李成秀说:“你们不声不响的,连个招呼都不给我打,那么突然谁接受得来啊?”
“是是是是。”老爹迭声地答着,说:“咱接受不来便不接受,一会儿让你钱师兄开一剂药就没事了。”
“不要!”李成秀说:“娘年纪大了,受不得落胎之苦的。”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于是老爹表示他很无奈了:“那怎么办?”
李成秀一边打着气嗝,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把今天他们送来的礼物都给我,今后他的‘出生礼’、‘洗三礼’、‘百岁礼’、‘周岁礼’、‘小成人礼’等所有收的礼都给我!”
李老爹:“嗯?”
“那样的话,我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勉强就接受他吧!”李成秀像是下了人生多么重大决定似地道。
“李成秀!”
突地一声暴吼,蒲扇大的巴掌挟着风雷之势朝李成秀呼啸而来。
“啊!”李成秀大惊失色,赶紧抱头蹲地,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老爹大怒,举着巴掌又袭来。
李成秀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顶嘴:“好啊,都说有了新人厌旧人,老爹对儿女竟也是这样!”
“旧人你个大头鬼!”李老爹怒火冲天,见追不上李成秀就朝她使起暗器来。
李成秀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将暗器接住了:“没打着,没打着……”正得意着,突然发现那暗器好猥琐!——竟是老爹脚上的臭鞋!李成秀赶紧地丢开,这头鞋刚落地,耳边就又传来了疾疾的风声,知道是暗器将至,李成秀赶紧再躲,却是迟了半拍,嘣地一声,暗器砸在了李成秀的肩上,弹起跳到了她头上,从下滚落下来,砸疼了她的鼻尖,然后又砸在她的脚背上,最后才落到了地上。……,又是老爹的臭鞋!
老爹光着脚丫子追了李成秀小半个时辰,累得实在是没劲了这才停了下来。
李老娘闻讯出来,站在屋檐下一边抚着略显丰满的腰,一边欢乐地欣赏着这场精彩的“父女大战”。
所以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主子身边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李成秀说大妞是三天不打上房摘瓦,其实她也是一个样儿。
叫老爹狠狠地追打了一通,李成秀再不觉得委屈伤心了,抚着老娘的肚子竟满是神奇:“娘,你怀的是不是双胞胎啊?才三个月呢,就这么大的肚子了!”
李老娘的那个脸红啊,倒不是因为“老蚌怀珠”,而是,肚子之所以那么大皆是因为她发福了哇!
话说平时老娘最臭美了,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随时都是利落端庄的模样,如今却……还是很美哈,至少比杜元娘大肚子的时候好看多了。
摸够了老娘的肚子,老娘都让她给摸得睡着了,李成秀总算是想起钱庸来。
虽说是师兄妹,平时李成秀也够尊重这个师兄的,但是,到底君臣名份在,李成秀说要问钱庸问题,钱庸就算再着急走也不好走。
总算是等到李成秀闹够了,总算是要召唤自己了,钱庸赶忙过去,免得再节外生枝。
李成秀所担心的是,老娘的年纪大了,生孩子真的是很有危险。
钱庸拍着胸脯地安慰她道:“师妹尽管放心,有为兄在呢!”他倒也不是盲目自大,过份自信自己的医术,人家也是有理论依据的:“令堂高龄孕产是有一些风险,不过好在这不是她的第一胎。听说以前她生养颇为顺利,这次只要注意不要让胎儿长得过大,平时多行动锻炼一些……回头我再教她一套拳法——就是一些肢体动作,可以有效地防止胎位不正的事情发生。只要不磕着碰着,乱吃东西,少些忧思,也不会出现早产的症状,如此,便没有什么风险了。”
听得钱庸的一席话,李成秀紧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些:“如此,便有劳师兄了。”
“我们兄妹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钱庸笑着说:“你这是不把为兄当自家人啊!”
李成秀忙道:“哪里,哪里!在成秀的眼里,师兄自是最亲的亲人。”
钱庸笑了一笑,又问起李成秀:“你最近怎么样?这段时间听说你很忙,药浴没有断吧?”
“没有。”李成秀说:“大妞那丫头是一根筋,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晚上逼着我泡呢!”
“如此就好。”钱庸又问:“你可又再试过?还是没有感觉吗?”
钱庸所说的是李成秀内力的恢复,说来也奇怪,按照钱庸的说法,那一套针炙疗程一结束,李成秀就该恢复些内力才对,现在的药浴只不过是重熬她的筋骨的。当然,也对她的内力恢复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李成秀的内力却是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至少她在使用轻功的时候还是调动得了些内力的,只是据大妞所说,那点内力,于她原本拥有的连一成都不到。
“没有,还是一点动静了也无,想是恢复不了了。”李成秀摇头说。
“你现在试一试?”钱庸巴巴地望着李成秀。
李成秀不好拒绝,再说她也想让钱庸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李成秀收腿盘膝,双手缓缓展开成抱月之势,心中意念按照记忆里的行动,然后运劲于掌,嗬地叱一声将其击出!
摆在面前几案上的屏风纹丝不动,钱庸挫败得塌下了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钱庸百思不得其结,细细地问了李成秀内力调动的方式方法,就更是一头雾水了:“没有问题啊!”
“算了,师兄也不必烦心了,恢复不了便恢复不了吧!”李成秀也觉得有些可惜,但看钱庸这样她也不好表现出来。
——任谁都觉得可惜的,在记忆里原主那可是真正的飞檐走壁的角色,能擒虎捉豹,能敌群狼。据说,乃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只是没有一条关于她与人对战的记忆,也不知道是为何?
摊开手,这白嫩纤细的手曾经击出一掌毙死几百斤大熊的恐怖力量……若是这个力量现在还在……李成秀她能做什么呢?
“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将你的内力恢复!”钱庸咬牙切齿地下狠劲:“如若不然,我便以死谢天下,到地下去向师父师母请罪!”
李成秀给吓了一跳:“不是吧?用不着那么夸张的!恢复不了不恢复不了呗,师兄你可不能死!我现在没了武功多脆弱可欺啊,你要死回头谁再给我下个小药害我我找谁去?”
钱庸满头黑线:“好好地咒自己做什么?”
“谁叫你死啊死啊的?”李成秀没好气地道。
“好好好,我不说这些丧气话。”钱庸笑道,不过还是坚持一定要找出方法把李成秀的伤治好,将她的内力恢复:“过几日我便回韶州去一趟,看能不能从师父、师母的遗物里找出些线索。”
李成秀张了张嘴,到底将劝说的话语咽了下去:“好吧,你出去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