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人相对无语,小孩儿近距离的与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偶像坐在一起,随着惶恐的退却,爱说爱笑的天性随之而完全取代了初次见面的生涩,因为他实在是有着太多的话想要对偶像去说。
“中午的时候我看你好凶啊,那些混子那么厉害,你一个人却将他们都打跑了……”手舞足蹈中,那个小孩儿绘声绘色,形神具备的讲述、展示着中午他亲眼所见的那个令他难忘的过程,不断的表述中,似乎他比当事人还更要兴奋的太多太多。“这样、这样、砍、砍、砍……唉呀妈呀,我只是看着就吓死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们学校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说说笑笑中,尴尬生涩的气氛烟消云散,轻松的阵阵笑声中,张峰知道了小孩儿的名字叫做歪头,他的姐姐并不是他的亲姐姐,而是一个远房的表亲……女孩儿的命运也有令人同情的地方,不然的话,也不会远眺千里的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县城中,寄身在远房的亲戚家中……女孩儿的名字叫做李媛媛,比张峰大一岁,再有一年,她就会从一中毕业了……
张峰豪情满胸的保证道:“你放心,歪头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果有人欺负他的话,我一定会为他出面……咱们两家这么近,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常来坐一坐……”李媛媛羞红着脸庞点了点头。中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伴随着李媛媛如同高天上一朵洁白的云霞飘荡远去,张峰也到了上学的时间……
晚上回来,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中屋内,一个陌生的大人,还有另一个相熟的面孔。黄毛站在父亲的身后,看到张峰走进屋来,眼底肌肉情不自禁的便急速跳动起来,显然是对于这个个头比他要矮上半个脑袋的人惧怕由心了。嚅嗫中,黄毛口齿含糊的以手相指道:“就,就是他砍伤了我的手……”
那个大人闻声腾地一下便从凳子上站起身翦指愤然道:“这是个什么孩子,怎么心肠这么歹毒,这么一点年纪,就学会砍人了,在长大一点那还得了?这简直是社会的败类,社会的毒瘤……”老张的面色异常难看,事实摆在面前,饶是素珍有心护着孩子,当此情境,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父母当前,陌生人的叱喝欺凌,往事浮上心头,张峰心中的怒火也迅速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过往种种,父母不能维护他,能够维护他的,只有他自己。“你住口!”张峰于沉默间骤然一声呼喝,仿如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你不知来龙去脉,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恶毒的叱骂,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家的孩子又是个什么德行?别的我全都不说,我只问你,他比我高这么多,年龄也比我大,如果不是他把我逼急了,我又怎么可能会跟他打架?……他们几个天天蹲在学校门口的那座桥上,看到好欺负的学生就去要钱,不给的话就是一顿毒打,作为家长,怎么又不见你好好管管你们自己家的孩子?我,只不过是受害者其中之一而已,在我之外,不知多少人受过他们的欺负,挨过他们的打,这事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学校好好打听打听……”
一翻慷慨激昂的陈词,论事实,摆依据,讲道理,张峰居然将那个来势汹汹的大人说的哑口无言……但无论如何,赔钱息事宁人总是少不了的。二百块钱,对于老张来说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寻衅滋事者离去之后,一顿毒打也便落在了张峰的身上……张峰侧着身体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和父亲要了三角钱早餐费上学去了。
学校门口的混子依然存在,不过他们和张峰之间却似乎多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屏障,虽然眼神不善,虽然张峰家赔了钱息事宁人,但他们看到张峰,便就会想起当日的情景,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种奇妙的平衡也便达成,从前的欺辱,也便再不会轻易的降临在张峰的身上……
事情过去多日之后,似乎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往……周末的时候,张峰揣着一周辛苦存下来的早餐钱,带着几个弟弟开始享受一段艰苦之后的成果与欢愉。街边卖秫秸的板车旁,成了兄弟几个轮番拼搏的战场。刀背点点,眼疾手快,一刀顺着秫秸切下去,兹的一声轻响,一段秫秸从尖端被从中分为两段。“啊哈,这是我的啦……”张伟异常兴奋的欢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