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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众男妖痴迷目光中的浮花被青衣眼中那微冷的笑意一激,瞬间恢复了神智。想起那还未勾搭到手的黑三郎,浮花心不在焉的推开还欲俯身亲近她的男妖,又收敛了面上的羞怯之色,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又换做个温和斯文的模样,偏头细声细气的问那男妖道:“多谢郎君,奴奴已然觉得好多了。然后——不知郎君可看见那位大人了?”
无缘无故就被推了开来的男妖神色呆愣的指了指客栈大门的方向,声音发飘道:“他引了雷腾出去打斗了,这会儿我也不晓得他们在哪里……”
“哦~”得知黑三郎不在客栈里,浮花当下便失望的哦了一声,待发觉那些个女客皆是一脸鄙夷的望着自己,她先是自鸣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便当着那些个女客惊讶的目光中伸手搂住身边男客的脖子娇笑道,“既然那位大人现下不在这里,奴奴便和这位郎君先玩儿玩吧!郎君,你可你愿意送奴奴家去?”
“愿——愿意——”完全被浮花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男客霎时喜得不知今夕何夕,只知反搂住浮花那把盈盈一握的纤腰应承道,“那我们这便动身吧!”
说罢他随手扯下一块玉珏丢给了边上的女客,一面说着“代我付账”,一面就头也不回的搂了浮花走了。
“……”下意识接住了玉珏的女客先是一愣,待到反应过来,登时露出个被恶心坏了的表情,又反手将那玉珏丢到了路过的秀秀的怀里。
见秀秀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丢开手的女客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对秀秀努嘴道:“你将这东西拿去给青衣。”
说罢就一甩头径直走了。
再说按捺一股子恶心劲儿的青衣进了厨房的一件事情就是往灶台的方向跑,那里时常烧着滚水,若能拿些甘草泡壶甘草茶热热的喝下去,必是能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驱散的。
不曾想青衣才舀出一瓢清水,就听见蛛娘怯生生的提醒道:“那水还没有开,是我刚放进去的……”
青衣伸手探了探,触手微凉,果然是才开始烧的冷水。
“好生奇怪,我记得我才烧了一锅子的滚水,怎的半天不到全没了?”青衣颇有些奇怪的探头看了锅子一眼,未及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瞧了一眼蛛娘那哭的红肿的眼睛,以及她手边那泼了一半的汤药。
怪不到自进厨房起就没闻到煎药的味道,想来蛛娘不知道怎么煎药,折腾半天,非但没煎出药来,洗药缸子倒把热水都费光了。
一思及此,青衣便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她走到蛛娘边上蹲下来,又是添水又是换碳的帮着蛛娘将那药炉子烧起来了。
见费书生的伤寒药终于煎上了,忙了好半天的蛛娘终于露出个羞赧的笑容来,待到怯生生的与青衣道了谢,她又羞答答的垂了头,握着个玉杵在那里一下又一下的开始捣药。
青衣见蛛娘捣药捣的十分专心,便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那舀里头的药材已被捣烂了,只能模糊的看见点点黄色的花瓣和一堆绿油油的碎末混在一起,仿佛是连翘。
“这又是给书呆子弄得?书呆子好福气啊!”青衣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一偏头见蛛娘手边还放了几根甘草,顿时眼睛一亮,很是欢喜的捡起一根来,继续道,“喝个药都有甘草甜汤甜嘴,弄得我也想病上一病了!”
“并——并不是——”蛛娘见青衣误会了,一时情急之下,手下那玉杵顿时捣的越发的快了起来,欲言又止了半响,她涨红了一张脸细如蚊讷的轻声解释道,“这是我要喝的……”
“唔——”青衣并不知那药有蹊跷,此时见蛛娘羞红了脸,还道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将手里的甘草略甩了两下,青衣露出个顽皮的笑来,然后悄悄的跟蛛娘道,“其实——我也想喝甜甜的甘草茶来着,既然你已经准备做甜汤了,不如就帮我一起泡壶甘草茶来吧?正好我也好去做些吃食,免得黑三郎回来又吵吵着要吃的。”
蛛娘慌忙点了点头,见青衣高高兴兴的起身去切肉,她这才低头咬唇看着舀里那些捣碎了的瑶草发起呆来。
蛛娘想得到费书生的真心,很想。想起浮花说的,喝了瑶草做的茶就能得到费书生的倾心,犹豫不决的蛛娘还是忍不住开始调起药茶来。
先是从锅里舀了滚水泡甘草,然后放入碾碎的瑶草,最后加甜到发腻的蜜露。嗅着氤氲的香甜白汽,蛛娘心里那点子犹豫又开始翻滚起来。
想起费书生昏迷前那个虚弱又温和的微笑,蛛娘的心忽然就想刀割一般的疼了起来。
她想得到他的心,却不想要他虚假的心,细细一想浮花的话,这瑶草喝下去,只怕得来的痴心也是假的吧?倘若日后药效退了,她又当何处呢?
原本只是想着默默跟在费书生身边的蛛娘悄悄的落下两滴泪来,她想了又想,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将药茶放下了。
火炉上的汤药开始沸腾了,生怕汤药溢出来的蛛娘慌忙丢下药茶跑去看火。
不巧青衣刚好停下手来休息,因她才剁了好一会儿肉末,出了些热汗,只觉渴的喉咙都快冒烟了。才转身准备舀水喝,就瞧见不远处正放着一杯犹冒着热气的甘草茶。
青衣只道这是蛛娘给自己准备的,一时惊喜的不行,她端起茶盅,一面欢喜道:“多谢蛛娘,我正渴的慌呢!”
一面仰脖一口气灌了下去。
正对着火炉吹气的蛛娘闻言差点没吓个半死,待到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就看见青衣已经喝完了药茶,正皱了眉头跟她抱怨道:“好难喝的甘草茶,蛛娘,你里头都放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