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不耐烦地拍一下亚述的后脑,却把冷脸笑成了花面。
龙族的参谋总长瞥一眼罗林那边的动静,使人抬出担架,四个军人像抬轿子一样把罗林抬起来。
“放心,我没有虐待伤患的嗜好,让罗参谋长上山协助,实在是情非得已。”这参谋总长表面上对着亚述说话,眼神却直飘向罗林。
每次他在别人面前生份地唤她作“罗参谋”,罗林都有种嘴里含着整颗鸡蛋,心中有话不吐不快的感觉:“罗参谋”是哪门子的“罗参谋”呢?狼族的“罗参谋”吗?仿佛她不是他的人,只是狼族派来的外交人员一样;再说了,她根本也不姓罗。
参谋总长回避了罗林的注目,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脚步愈靠近山庄,他的精神便愈集中。
位处巅峰的山庄本来是龙族人依着险要的形势而建,是易守难攻的格局;严密布置配合奇峰突出,犹如一头猛虎,张着大嘴,对着下面的峡谷,眼下这头猛虎的血盆大口却被炸了个稀烂,再无昔日霸气。
龙族参谋总长不禁在心中叹息:龙族军队当初把马可将军引入山沟,却不料反过来吃了一场败仗,竟让马可将军等人盘崌山庄,结果不得不牺牲这么一块宝地作为马可将军的殉葬地。
然而,当他在一片断瓦残垣中找到了那张教人仰望又教人畏惧的脸孔时,他对这块宝地的婉惜之情一下子荡然无全。
他早些年也曾经在战场上见识过马可将军的风采,那目中无人的傲岸狂态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每个龙族少年都有不同的梦中情人,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假想敌——做梦都想要打败的狼族传奇,马可将军。
“无论如何,这战无不胜的狼族将军总算死在了我们的手上。”龙族参谋总长露齿一笑,那标志性的虎牙使他看上去仍带着少年时期的稚气。
他随即指示手下把马可将军的尸体搬上担架,他已经可以想像把马可将军的尸体吊上狼族人的城楼上时,将会对狼族人造成怎样的心理冲击,又会如何的鼓舞着龙族军队的士气。
罗林不知道她的海棠花心中是怎样的狂喜,只是仔细地检查每一具尸体,虽说其中有些尸体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但是单从数目来算——只是少了两人,那两人显然就是亚朗和口水兵。
亚述自然也留意到这一点,这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亚朗和口水兵,看来那两人已经匿藏了起来,又或者......回到了小木屋找他——亚述正这样想,目光却正好与罗林对上了。
亚述的眼睛就像一池潭水,所有的情绪都是清澈可见的,此刻那池潭水正眨动着阴翳。
他对着她摇摇头,眼里的潭水又晃动了一下,那无声的哀求好像一根棒棍,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罗林。
“罗参谋,全都在这了吗?有没有漏网之鱼?”罗林听见她的海棠花这样问。
那两个人的事﹑小木屋的事,是说还是不说呢?罗林抿着嘴,目光不小心又掠过了亚述。
不知道是因为那声不中听“罗参谋”还是别的原因,她竟听见自己说:“是的,全在这儿了。”
她总是感情用事,十年前如是,十年后也亳无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