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翘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她虽然也讨厌楚一芙,但她从未想过置她于死地,而楚一芙竟为了嫁祸她,连她的父皇也要诅咒。
楚一芙转过脸,看着楚千翘,冷冷道:“我就是讨厌你,就是看不惯你!凭什么你可以一直高高在上,当着大楚唯一的公主享尽风光,而我却只能和众多郡主一样泯然众人!小时候,你总同我争,我每次都被迫让给你,只因你是公主而我只是郡主!”
“还有,你恐怕早已忘了我姐姐楚一晗了吧?”楚一芙冷笑起来,“你肯定早已忘了,可是我没忘!我与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姐姐对我那么好,可是却被迫嫁去了那个鬼地方……在走之前,姐姐告诉我,这都是你陷害的,是你害得她远嫁敌国!姐姐说要我找机会给她报仇……”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低了下来:“可是我还是没做到……”
殿上众人都震惊哑然。
只有楚阔先一步反应过来,痛心疾首地看着楚一芙:“芙儿啊芙儿……唉!”随即飞快地转过身,对着楚皇与太后道:“此事真相已明,望皇兄明鉴!母后,儿臣实在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不是由你说的算,自然要经过调查。”楚皇看了一眼楚一芙,至少对她……是不能再妇人之仁了。
“都给朕押下去,百里贤卿和孟贤卿继续调查,待一切查明,再做决断!”
被押下去的时候,楚一芙一路深深地看着楚千翘,一直到看不见,看得楚千翘心里发毛。
不过能洗刷意图弑父的罪名,楚千翘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在心里希望那巫蛊娃娃不要真对父皇有什么影响才好。
孟景闲是一心想找出楚阔指使的证据来的,可惜这件事他真没参与,因此最后也只能无罪释放。而楚一芙,在下达了冬至日处斩的判决之后,当晚便在牢里自杀了,遗体被运回忠亲王府。谁知楚阔竟那么心狠,说乱臣贼子不配做他的女儿,拒收遗体。最后,在楚皇亲自下旨后,才将楚一芙的遗体收殓了。
很快,冬至日到了。
一大早,楚千翘便吵着让青苏去御膳房叮嘱他们多做一些饺子,准备飞鹤宫的大家伙儿一道吃,去去晦气。
可是青苏才去不久,清心宫便有人请她过去吃饺子。
又来……楚千翘无力了,这会子不会又出什么事儿吧?
不过太后的面子不能不给,楚千翘心不甘情不愿地前去赴宴了。
到了那里,见清心宫只是内置了一个小桌,桌上只有两人,太后和自己母后。太后竟拉着母后说说笑笑,竟是像话家常一般。
见她来了,太后招呼道:“来,翘儿过来,坐皇奶奶这边。”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楚千翘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既觉得酸涩,也觉得不真实,同时还有点淡淡的尴尬——毕竟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太后这样的态度,这样一招转变,实在让她招架不住。
尽量掩去脸上的尴尬,楚千翘入了座。
太后道:“今日是我们一家人的小宴,待你父皇来了,我们便一起吃饺子。冬至日,须得吃点饺子才暖胃。”
楚千翘应道:“皇……祖母说得是。”
太后脸色微变,却突然拉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没开口,似乎在犹豫。
“翘儿,上次的事情,是祖母错怪你了。”她停了停,才继续说,“应该说,这些年,哀家都错怪你们母女俩了。从上次秋围的事情,哀家就该知道,谁对皇帝是真心的好,可惜一见到那可怕的巫蛊娃娃,哀家又一时昏了心。这次请你们来,是想与你们冰释前嫌。”
“母后千万别这么说!”楚后握住她们两人的手,抢着说道,“我们都是小辈,怎么担得上母后向我们这般说。母后能明察儿媳妇的心,儿媳就心满意足了。这些年,儿媳从未怨过母后。翘儿心地宽大,更是如此。她一直敬爱着您。”
楚千翘被楚后温柔的话说得鼻子酸涩。哪里不曾怨过?不曾怨过的是善良温柔的母后,她可没那么大方,儿时一直埋怨皇奶奶不再疼爱自己了,只不过后来心灰意冷,懒得埋怨罢了。
不过,这些过去的何必再提?
楚千翘也回握住她们的手:“母后说得对。只要皇……皇奶奶知道母后和翘儿的心就够了,翘儿很开心。”
“你们啊……”太后眼睛里隐隐也带了水光。
正巧楚皇过来了,一进来便大为吃惊,笑道:“冬至日看来是个好日子,外面下着雪竟暖烘烘的。”
太后也笑:“可不是。就等你了,快些入座,翘儿这丫头都饿坏了吧。”
窗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屋子里的笑声却是越来越暖。
从清心宫回来天色已经擦黑,冬日里白昼总是很短的。
虽然飞鹤宫缺了她,不过一贯机灵又深知她心的众人还是聚在一起过了个有饺子有笑声的冬至。
见她归来,青苏便笑道:“我们倒不可惜,可惜的是孟大人,一早儿便巴巴地派人请您出宫一聚,竟生生等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