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横重新开炉,拿起了久违的锤子。‘呼呼’风箱双动,‘叮当’之声再起。熊熊炉火之前,他一时间呼吸难畅。
上一次开炉,那是给沥泉枪淬火。沥泉枪淬成之时,沥重阳泉尚在人世。如今,二人坟前早已长满了青草。王三横的眼泪,早已经流干。
是呀,老百姓安稳的日子,要靠多少人的血肉之躯筑成的长城,为之遮枪挡箭!
好在三横发现铁浮陀的弹丸,回炉除碳,的确可以用于兵器。朱仙镇大捷,金兀术伤筋动骨。但宋金之争,远未结束。前方将士还在翘首以待他的兵器呢。
朱仙镇一仗,岳飞缴获颇丰。三横知大量铁浮陀的弹丸尚在军营,这可是不得了的财富。宋朝盐铁专卖,就是铁匠营,给军队打制刀枪,也没有太多的铁料。这么多纯铁,对王三横而言,就像金山一般。可不能丢弃了。
于是三横又告别铁匠营众人,只身返回岳家军朱仙镇大营。
闲话少叙,等三横赶到朱仙镇大营。不由十分震惊。岳营不但没有打了大胜仗的喜庆气氛,反而个个愁眉不展。原来朝廷不但没有支持岳飞进攻金人、直捣黄龙,反而十二道金牌传岳飞停兵,去临安面圣。
岳飞和儿子岳云、女婿张宪见朝廷金牌来传,不得不放下军务,前往宋都临安。这是岳帅极不情愿的。为什么?朱仙镇一战,金兀术丢盔卸甲,损失惨重。此时乘胜追击,取开封那是唾手可得。但是停兵罢战,金军就能死灰复燃。
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不算,还有可能变成鹰,反过来啄人一口。
哎,朝廷这些文人,不识战争规律。随便下令。殊不知眼下大好形势,是多少士兵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岳飞回宋都,途中乘船再过洞亭湖。当时的洞庭,远较近日为大。水波浩渺,远接兰天。偶有沙鸥飞过,‘啾啾’之鸣,其声悲烈。
其时虽已立秋,仍然暑热难当。湖水在烈日蒸腾之下,泛出浓重湿气。舟船上的人,虽然看不到这可恶的湿气,但有汗难发,混身粘抓抓,极不舒服。
岳飞凭栏北望。湖水尽头,一览无际,热气似波。哪里还有朱仙镇的影子,岳家军十万血肉之躯安在?那斩敌于必死的扎麻刀,那洞穿牛皮甲的旋翼努,可又放到了什么地方?
岳爷,手捻须髯,想起朱仙镇争战之不易,想到朝廷官员之颟顸无知,又想起他那首《满江红》,心中悲愤交加,不由再行吟道: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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