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三番求签,两次打卦,命里注定一个‘救’字。
慢慢红日西坠,终于他下了决心,摘了胡子,短衣小打扮,偷偷溜进宗璋府中。
此时见一人新郎打扮,年已五旬开外。他弓肩驼背,斜腰拉胯,贼眉鼠眼,满脸摺子,头已半秃,上面还有三两个钱儿癣。这人高举酒杯,公鸭嗓,四处应酬着。
三横知道,帮金郁梅多半能帮了自己,所以应了她。那帮人就帮到底。他本有三分侠气,是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的手儿。
此时越看此人越恶心,暗想这次倒是来对了。
他潜到后堂,竟见金郁梅瘫坐在椅上,满眼怨恨,一动不能动。显然是让人下了药。周围丫环侍女环绕。
王三横知道,以金郁梅的武艺,要不是下了药,别说是十来个女子,就是二十来个男子,她也是照走不误。
三横等着机会,来回溜达。看看天色已晚。前头还在歌舞升平,后堂金郁梅渐渐大醒过来,只是身子虚软,动弹不灵。
突然有人叫喊:“走水了!走水了!”
旁边院中大火腾空而起。哎呀,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把宗璋府前院照得忽忽悠悠,又黄又红,火色狰狞。
府中各色人等,见状无不惊慌。
三横趁乱把金郁梅背起来就走。旁边丫环仆人,那哪里能让?却被金郁梅按动身上早备好的毒镖一一射杀。
三横因情急当时不可能照顾太多。等背金郁梅出府,随即埋怨道;
“你怎么滥杀无辜?”
“你不杀他,他去报告去,我们就走不了了。哼,你岂能有妇人之仁?”金郁梅恨恨地说。
“你是妇人,可是不仁。我问你,即然如此杀伐,为什么不直接要了那完颜宗璋的命?”三横并不同意。
“不可,哼,他是贵族。暴死之后我定脱不了干系。我老父亲长年病瘫在家,我要犯了事,岂不连累了老父?”金郁梅无奈道。
“看来你毕竟是良心未泯,尚知道孝字。”三横叹说。
“为人子者,焉能不孝?”金郁梅软塌塌伏在三横肩上,这八个字倒说得硬朗。
三横道:“百善孝为先。但并不是只有孝字才是善举。人生在世要多积阴德,多作善事。”
“没听说过。”金郁梅道。
“那么今天就听一听。我来背你,只是作善事而已。”
“只是作善事?”金郁梅还是心有不甘。
“一点不假。为人多向善,才有好报。像你,为了两只风箱,杀人越货!”
“哎,那戴德夫妇,就是为了你。一个义字,生死不计。”金郁梅闭了双眼,长出一口气,感慨道。
“那你就杀人?”三横十分不满。王三横背着金郁梅,边说边走。
趁天色昏暗,他先摸回自己的驻店之中,取回包袱,那里头有这两天画的图纸。另有一件长衫,借人家索乙禾的,不能不还。
一幅幡子,上面的字是沥重开玩笑写的,‘欲知生前身后事’,‘铁口直断王半仙’,更舍不得丢。
拿了东西,出了店,二人不敢走大道,专拣无人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