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谁不怕死?更不用说莫衔悲与郁梅的扎麻刀报数,基本无误。那钩镰滚刀是郁梅她亲眼所见,的确绝杀拐子马,这难到有假吗?”
这金郁梅是哈米赤弟张来冒的直接部下。哈米赤这一番话,有为张来冒说项的意思。但更主要的是哈米赤自己的判断。哈米赤再护短,也不敢因私废公。
这一节要是与宋朝那些奸臣如秦桧者比一比,其实秦桧真应该有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话说哈米赤娓娓雄谈,的确服众。
他与金郁梅之误,皆误在太过自信。世上万事万物,以推论求真像,都如算卦一般。八卦之中有六卦看看严丝合缝,还是不能证明所推论者就是真像。只有八卦之中各卦皆合,方能下最后结论。
不完全归纳引出谬误,古往今来,难道还少吗?
比如王三横的乌骨鸡蛋花汤为什么那么及时?它并不是给金郁梅炖的。只不过沥重喝不了。三横与王横定了计,刚好去给金郁梅扎针灸,顺便卖个好,以备将来好说话而已。可当时金兀术及众人皆信了金郁梅与哈米赤。
不过大家不解的是,这样一来,金国拐子马白操练了,却是为什么军师哈米赤还要大笑失声?
哈米赤却道:“岳鹏举吃了我们拐子马大亏。据我另外情报,他们也在拼命演练拐子马。”
金郁梅接着道:“这宋营反而练起了拐子马队,哼,我们又怎么办?“这时有个将官也问道:“我们怎么办,难不成要用他宋人的钩镰刀吗?”
“非也,我们自有更高的办法。”哈米赤道,
“我们不同他的什么钩镰滚刀。我们有我们的方法,叫做铁浮陀。击破拐子马,事半功倍。”
哈米赤似胜券在手,十分有把握的样子。接着又道,
“岳鹏举是怕我们的拐子马,下了大功夫来对待我们。就凭了这一项,他要有上万人训练。他总共不过十万吧。我们反而要停了拐子马。他十分之一队伍,成千上万的专用兵械钩镰什么刀,白瞎了,这不是不战屈人之兵吗?这买卖不赔呀。”
大家听罢恍然大悟,金兀术当场下命停了拐子马队。
有道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金军做铁浮陀一事终被岳飞探到,遂大破金兵于朱仙镇,这当然是后话了。
金兀术又问王铁匠是否在为岳飞造枪,金郁梅肯定地说没有,金兀术本人十分忌惮这个王铁匠。害怕他给岳飞做出什么来,破了他的金欑开山钺。听说没有才放下心来了。
“那莫衔悲怎么办,哼,她要求撤回来。”金郁梅问。她嘴上问的是别人,心里其实要求一个封赏。这也是人之常情。
“管她那么多?自生自灭算了吧。”金兀术手拈须髯,不在意地答道。他当时只是口头上大赞了金郁梅,当然也许下颇丰的银两。但金郁梅官升何职,打个马虎,并未提及。毕竟是老政敌的人,他不能不谨慎。
金郁梅后来真升了。什么官?特务营一等教习。她一万个不情愿,又有什么办法?其实是张来冒怕她自由走动,再到中原弄两个风箱,把他冒功的勾当拆穿。
夜半之时,金郁梅常常不能入梦。她想自个与王三横比,都作了大事。可人家怎么那么顺?而这头,....哎,恨起来,恨得心里痒痒。
另一边,咱们回头再说衔悲。见金郁梅走远了,她见沥重不到,转身去找三横,一是讲讲赚金郁梅的细节,二也想谢谢人家沥重,三呢,多少报怨下三横改戏不打招呼。
可王三横阳泉都不在。她莫衔悲是功臣,怎么没人理?心里憋屈,下晌再找沥重。这回不能不让进了吧。
唉,一进屋,却见那王三横一天一宿未睡,正在给沥重运针。旁边坐有阳泉,只因为太累已经睡过去了。
再看沥重似乎也睡着,呼吸畅顺。嘴角还挂着微笑。好像没伤过一样。
只是那三横一面捻针又一面拿些艾草来灸。黄艾卷成一卷,冒着烟。王三横眼睛也不知是烟熏的还是怎么了,不住地流泪。有时还抹抹,有时运针运得急了,就顾不得擦,让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衔悲好一阵子没怎么单独见过三横了。这下进屋就立在他旁边,不出声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