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见东西是什么感觉?
灰色、白色,其中夹杂着一团淡淡的红晕。
那是太阳所在的方向。
气味的引导比眼睛更管用。越往前走,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就越发浓郁。像新鲜甜美的草莓酱,也意味着附近肯定有着能够蘸着甜酱一起咀嚼的面包。
终于摸到了。
那是一只手,还有连接着手掌的胳膊。
没错,的确是血的味道,是我心目中的果酱。它夹杂在脂肪和肌肉中间,只要用力挤压,或者用牙齿啃咬,立刻就会流进我的嘴巴,释放出独特的鲜美口感。
方文中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他看见一头行尸坐在远处,大口撕咬着自己被砍断的右臂。
越来越多脚步蹒跚的身影出现在警属小区门口。被齐元昌扔在公路上的断腿,在它们中间引起了争抢。这些该死的变异怪物正在打闹。方文中看见,其中一个家伙从另外一个家伙脸上抠出眼珠。还有一个怪物的舌头被拖了出来。它们显然不明白疼痛为为何物,身体上的残缺损失也不会引起悲伤痛苦之类的情绪。
它们越来越近了。
方文中觉得很冷。
这是体内鲜血大量流失导致的后果。
我快要死了。
他想起了卫生间里变成行尸的妞妞。
尼玛的,我没有做错。
那是你齐元昌的女儿,你应该把她带走。凭什么老子娶了你的前妻,还必须帮你养活那个小杂种?
张琴躺在血泊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笑,又好像是在哭。她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正在变得僵硬。
我不想死。
方文中紧紧咬住牙齿,拼劲最后的力气,硬挺着身子,强忍着手脚伤口难以言语的剧痛,朝着侧面猛然发力,翻滚过去。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垂死挣扎一下。方文中也不例外。死到临头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嗓子里发出狂吼,做出如此剧烈的动作。
那里躺着一头死去的行尸。它的颅骨已经裂开,流淌出灰白色的脑浆。
方文中瞪着发红充血的双眼,张开嘴,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行尸肩膀狠狠咬下。
他很疯狂。
他觉得,这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被行尸咬过的人,不是没有痛感吗?
被行尸咬过的人,不是还能活动吗?
就算我没有手脚,我也一样可以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就还有可能干掉齐元昌,把他实施在老子身上的那些痛苦,千百倍的还回去。
最关键的一点,变成行尸的我,不会成为其它行尸口中的食物。
方文中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他没有第二种选择。他只能张开嘴,拼尽最后的力气,一口口咬下灰黑色的尸肉,带着痛苦和强烈的恶心呕吐感,强迫着自己,必须把它们一点不剩咽下去。
看着从眼前飞驰而去的两辆车,谁也没有说话。可是看得出来,包括刘天明在内,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几分喜悦。
这意味着警察局里还有人。
黄河二话不说,开着车子冲了进去。
他把车子停在大楼后面入口的台阶下面。不等车子挺稳,车门已经拉开,人们纷纷跳下车,在周围迅速形成警戒。
齐元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简短的下着命令:“咱们分成两队走。小刘、张伟利、周元,你们跟我上楼。黄河、小郑,还有小李,你们在一楼这里守好位置,然后四处转转,把弄到的武器弹药全部集中起来。”
刘天明对此没有表示异议,也没有想要从齐元昌那里夺取指挥权的想法。对于这个地方,他比自己更加熟悉。
一楼的玻璃大门已经砸碎,几十张桌椅和柜子堆在那里,形成混乱不堪的障碍。中间有一条过道,人们并不知道这是刚才离开的孟永权所为。他们小心翼翼穿过去,然后从旁边拉过两张木桌,将通道重新封死。
电梯门紧闭着。
大厅里几个通道同样也被杂物阻塞。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洒落了无数纸张。不时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它们立刻腾空而起,贴着地面徐徐滑动,在墙角边缘被挡住,叠成厚厚的一摞。
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凌乱的弹壳表明这里发生过战斗。死者应该是被拖走。一条条干涸的血痕连接到外面,远处的广场空地上,趴着几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张伟利和周元手持突击步枪,侧过身子,沿着台阶缓缓而上。
齐元昌和刘天明走在前面,一人持枪,一人持刀,很快走上了二楼。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平台,透过四米多高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外面的马路,还有弯曲扭绕的立交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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