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要求肯定是没安好心,但此举对戚云恒并无妨碍,再考虑到日后与这些秀女长相厮守的也确实是王皇后和三妃,戚云恒便觉得,选几个能让她们都觉得顺眼的,倒也不失为确保后宫和睦的一种办法。
于是乎,戚云恒便同意了王皇后的要求,发下明旨,命三妃协理此次选秀事宜,与皇后一同主持复选。
欧阳听闻此事的时候,很是无语了一阵。
但欧阳这会儿也没有闲工夫去同情戚云恒的女人们,只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便将此事丢到一边,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复选名单公布的第三日,前朝贵妃严之湄就和与她一起被收监的大部分下人一起被放归了严家,只有少数几个曾与禁卫发生争执的下人被永远地留了下来,给严家人做了替死鬼。
而在严之湄被放出之前,她的父亲严永昌便已抵达京城,为她的事情多方奔走,终是求得了皇帝陛下的原谅,使她得以被陛下赦免。
在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严家此举实属不智,更得不偿失,与其为了一个远房亲戚搭上家中长子和次子的大好前程,还不如与这个远房亲戚撇清关系,甚至是大义灭亲。
而严家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再过几日便是严永昌的寿辰,原本还想大办一场,扩展一下京中人脉,如今也是办不得了,只能一家人团聚一下,小酌几杯。
这日,严永昌正独坐在书房,琢磨着要从何处着手才能为严家寻得转机,家中下人忽然过来禀告,说是冬淮先生过来求见。
这位冬淮先生乃是严家供奉,只是并非什么幕僚谋士,而是一个擅长占卜相面的奇人异士。
严永昌的每一次重要抉择都与这位冬淮先生脱不开关系。十多年前,亦是这位冬淮先生占出成国气数已尽,这才让严永昌下定决心,从成国的那滩浑水里[抽]出身来,继而又选定了如今这位皇帝陛下,早早让次子过去投靠,为家中后代谋得出路。
而严之湄的事情虽然对严家有所影响,但严永昌觉得,这种影响尚未大到需要惊动冬淮先生的地步,也就没有过去向冬淮先生问计。
此刻听到冬淮先生主动过来,严永昌不由一愣,赶忙收起思绪,命下人将冬淮先生请进书房。
严永昌以为严之湄的事情可能比他认为的更加严重,这才惊动了冬淮先生,特意过来向他示警。
然而把人请进来一问,严永昌却愕然得知,冬淮先生竟然是过来辞行的。
“可是府中有人怠慢了先生?”严永昌赶忙问道。
冬淮先生一向低调,严永昌也不想让冬淮先生的存在被人知晓,因此家中只有他和长子严之文知道冬淮先生的厉害,包括严之武、严之湄在内的其他人均以为冬淮先生就是陪严永昌消遣取乐的寻常门客。
“并没有。”冬淮先生果断摇头,但接着便又露出了迟疑之色,似有不好启齿之事。
犹豫再三,冬淮先生终是开口说道:“东家对在下仁至义尽,从无半点不妥之处,只是在下更加惜命,实在不敢再在东家府中滞留下去,还请东家放我一条生路。”
严永昌闻言,立刻脸色一变,“莫不是我严家要有大难?!”
冬淮先生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严永昌马上站了起来,一躬到底,“先生救我!”
冬淮先生摇了摇头,露出一脸苦笑,“东家啊,此事若有回寰的余地,在下也就不必逃之夭夭了。”
“先生的意思是……我严家在劫难逃?”严永昌直起身来,惊疑地追问道,“可是我严家做了什么让皇帝陛下不能容忍之事,以致于……”
“一啄一饮,皆是前定。”冬淮先生再次摇头,“就卦象来看,此事与本朝的这位皇帝并无太大关系,倒是与前朝的那一位皇帝脱不开关系,只是……那一位早已断了生机,却是让在下怎么都想不明白……东家,抱歉了。”
说完,冬淮先生便再不肯多言,站起身来,与严永昌就此作别。
当天夜里,严府便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整座府邸忽地灯火全熄,一片死寂。
巡夜的更夫虽然注意到了此种异常,但严家只是熄了灯火,并不是发生了火灾,轮不到他这种小角色去多管闲事。
更夫也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越过严家,继续前行。
到了第二天傍晚,在家睡了一天的更夫来到衙门里点卯,这才愕然得知,严府的下人过来报案,说他们家的主人竟然在昨天夜里齐齐失踪,从老到小,从上到下,全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外面盛传严家人是犯了事情,连夜潜逃,更夫却想起了昨夜看到的诡异,不由得背脊一凉,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