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藏的再深,但骨子里的东西是伪装不了的。特别是大伙儿如今都喝的高了,说**什么也很正常。”韩枫捡起地上的酒杯,放入杜青手中,直盯着杜青问道:“杜先生只需告知在下,说的可有错?”
杜青转过头,避开韩枫的眼睛,不与之对视。自顾自为自己倒满酒,猛喝一口,长叹一声,抬头望着空洞的房梁,道:“韩公子猜的不错,我们的确是军人,来自北方,一路逃窜,最后落脚牛斗寨。”
“我看牛斗寨内,房屋较新,修建年月不过五年左右。寨中多壮年,少妇孺幼儿。记得,五年之前,辽国结盟西夏大举进攻大康边防,北伐将军叶虎城领五万大军出兵草原,大败辽国骑兵,收复失地,安定流民。”韩枫冷静回忆着,“奈何,朝中局势变化,宦官争权夺利,为铲除异己,不惜陷害忠良,与辽国勾结,达成协议。叶虎城将军孤军深入,后背无援,物资断绝,最后被西夏和辽国两军困于大伊山,短短一月,全军覆没。”
韩枫抬起头,才发现,大厅不知何时已安静下来,一个个汉子双眼通红,满脸戾气,紧握着拳头。再看身边的杜青,虽仰着头,闭着眼,可眼角早已湿润。
韩枫明白,自己没猜错这群人的身份——北伐将军叶虎城麾下将士。
“此战结束,西夏、辽国退兵。宦官、外戚均分北部军权,北军从此沦为私家军队,大康皇室北方军权落榜,再不能控制丝毫。”
这是一个悲情的将军,有勇有谋,忠心耿耿。于国于民,他都是一名出色的边防将军。御敌于国土之外,让北部百姓免于辽国铁骑的荼毒。可惜,他败了,不是败于敌人,而是败于自己效忠的帝国。
韩枫不再开口,沉默的喝着酒。他其实还有疑问,叶虎城此人,生死不明,活着,为何没有出现在寨内;如果英勇战死,那么,如今的牛斗寨又是谁主事?既使成了土匪,至少也得有个当家的吧?莫非是眼前的杜青?
“哎...难怪韩将军年纪轻轻,就成为李絷麾下轻骑将军,现在,杜某终于知道缘由。”杜青睁开眼,恢复了平静,看着韩枫道:“韩将军明察秋毫,本以为我们已经掩藏的毫无破绽,岂知,短短几杯酒的空隙,就被韩将军识破。”
嘶...众人无不讶异,轻骑将军?怎么胡乱就抓了个将军回来?小姐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杜先生客气,在下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不敢肯定。”
韩枫暗想:你们搜走我的路引、身份腰牌,当然能摸清我的来路。如今好了,彼此了解对方身份来历,可以畅所欲言,再不必遮遮掩掩。
“正如韩将军所言,我们确实是叶帅麾下将士。”杜青微笑着,转瞬,脸上煞气聚生,道:“天下再无北伐军,如今的我们,只是山中的匪寇,不再为谁效力,只忠于自己。”
韩枫点头,表示理解,这是一群被帝国伤透了心的将士,帝国抛弃了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再效忠于帝国。但是,他们就算是土匪,而今已成气候,真的会相安无事吗?“牛斗寨内,将士不下千人,居住的百姓至少三千以上。算得上山中之城,迟早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免不了出兵剿伐。”
一青年跳将出来,冷哼一声道:“牛斗寨背靠森林,双面环山,西面临水,易守难攻,就算官府出兵万人,也只能在寨门前望而止步。”
韩枫看着青年,年纪和自己相仿,眉宇间透着不屑,习武之人,谈吐又像读过书的文人。长相俊朗,仪表堂堂,走在街上,倒像是谁家的公子哥。
杜青出言训斥道:“田忌,不可无理,还不退下。”而后,转头对着韩枫歉意道:“韩将军莫怪,年青人冲动,就爱胡言乱语。”
田忌不服,道:“杜先生,我说的是实话,何来胡言?”田忌见众人皆注视着自己,从而放大了声量:“牛斗寨内,有千里肥沃之地,山中清流不绝。更有上千能征善武的将士守护,就算与外界隔绝,也能自成天地。朝廷想要征讨,凭那些贪官?还是那些连弓都拉不开的厢军?真是笑话。”
哎!这丫的,也不知自信从何而来,韩枫默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