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然,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要跟我说实话。”容澜说。
苏暮然点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婉宁……究竟是怎么死的?”
“啊?”
苏暮然惊讶出声,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容澜表情痛苦,不过却眼眸晶亮,紧紧地盯着她。
苏暮然轻咳一声,觉得都要被他看的心虚了。不明白今天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不过,还是讪讪地道:“容……容大哥,你好端端地,干嘛……这么问。谭婉宁是……怎么死的,你不是知道吗?当然是生病死的了,还是你跟我说的。”
“你知道,你知道对不对?”容澜紧紧地盯着她,往前紧逼了一步。
苏暮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低着头说:“我……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容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要回家了,再见。”
“苏暮然,你还想瞒着我吗?”
容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苏暮然正想转身走呢,突然被他拉住吓了一跳。又被他这么一喊,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这要是别人这样也就罢了,这可是容澜,说话的音调都在一个频道上的容澜。居然也能这么大声地喊出来,这么大的火,她不害怕才奇怪。
“容……容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瞒着你什么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婉宁根本就不是病死的,她是出车祸去世的。她为了救你,出了车祸,然后又把心脏移植给你。苏暮然,她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可以如此,怎么可以如此昧着良心隐瞒她的死因。”容澜痛心疾,这件事像是蝼蚁一样啃食他的心。
苏暮然白了脸,连忙摇着头说:“不,容大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没有良心,是……我只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怕你更痛苦。”
“可是我那么爱她,如果我连她真正的死因都不知道,那才叫更痛苦。”容澜继续喊道。
苏暮然愧疚地低下头,她的心又开始痛起来。
而这种疼痛,不是来源于她自身的感觉,而是……。
她很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容澜的眼泪,因为容澜眼底的那些痛苦,所以她的心也跟着疼痛。
“容大哥,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对不起,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她真的……是车祸去世?”容澜的声音颤抖着,几乎都要不出音调。
苏暮然含着眼泪点头,哽咽着说:“对不起,那段记忆我全都忘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听……听别人说起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一段过去。才知道谭婉宁是为了救我,出了车祸,临死前才给我捐了心脏。我也很难过,尤其是连记都不记得是怎么回事,难过的不得了。”
“婉宁一走一个月,再回来就是一捧骨灰。没有人知道她那一个月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是不是能坚持更久?是不是能等到可以匹配的骨髓?到底是谁撞了她,到底是谁。”容澜痛心疾,一旦想到谭婉宁不是因病去世,他就无法控制地愤怒。
苏暮然说:“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所以想要调查当初的凶手是谁。不过,都过去十几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昨天我还专门去找了当时给我做手术的外科主任,他倒是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是当初带走谭婉宁遗体的是个年轻人,跟谭婉宁差不多年纪。不过我想调当年登记的档案,宗扬说档案早就遗失了,根本找不到。所以,连这点唯一的线索都没了。”
“宗扬?他说档案遗失了?”容澜敏觉地察觉到不对劲。
苏暮然点头:“是呀,我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就去查了。他让我不必插手这件事,说他会调查清楚。但是十几年都过去了,想要查出真相并不容易。”
“我记得当初婉宁的骨灰是宗扬拿回来的,他……。”
“喂,你不会要怀疑谭宗扬吧!绝对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对谭婉宁那么好,当成亲生妹妹一样,你别乱想。”苏暮然皱眉,连忙严肃地打断容澜的话。
容澜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我没有怀疑宗扬,我只是说这件事。当初婉宁的骨灰是他带回来的,可是是谁告诉他的?他又和什么人见面,这些都是线索。”
“这个他倒是没说过。”苏暮然挠了挠头:“兴许,是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吧!所以他才没有说,一定是这样的,如果有线索,他一定会告诉我。”
“还有就算医院的档案遗失,但是这并不妨碍查证这件事。你没有在医院工作过,可能不太知道。你所说的那家医院,在容城也算是数一数二了。十几年前,电脑早就普及。除了纸张版的档案,还会有一份电脑档案。就算纸张版的档案遗失,但是电脑储存的那份档案是绝对不会丢的。”容澜又说。
“啊,你的意思是,还是可查得到当初的档案?”苏暮然惊喜道。
容澜点头。
苏暮然眼眸晶亮高兴地说:“太好了,还以为就此失去线索。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明天就去查吧!”
“不过医院里的档案,除非是院长批准,否则不容易查得到。尤其是好的医院,对档案的管理更加严格。毕竟,关乎着病人的**。”容澜又说。
苏暮然道:“那有什么难的,你不就是院长嘛。”
容澜苦笑:“可是我又不是他们医院的院长。”
“嗯……,那让宗扬去查,他一定有办法。”苏暮然想了想说。
容澜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宗扬在容城的地位毕竟在那里摆着,有他出面,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不过不能告诉他你已经知道的这件事。”苏暮然又马上道。
容澜皱眉。
苏暮然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当初跟他保证过,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虽然不是我告诉你的,但是在你的逼问下也跟你说了很多。我怕他知道了会生气,而且,昨天还向他保证过,以后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我明白了,怎么说你自己拿捏,我还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容澜苦笑。
苏暮然说:“容大哥,对不起,可是我也没办法。虽然……我的心是谭婉宁的,但是我的思想还是我自己的。在你和谭宗扬之间,我也只能重色轻友了。”
“我知道,你能帮我一起调查这件事,我已经很感激了。暮然,刚才对不起,是我太激动,才会一时失了分寸,没有吓到你吧!”容澜为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道歉。
苏暮然摇头,连忙说:“我没事,容大哥不要内疚。对了,有一件事我也挺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婉宁的事的?”
这件事,按理说不应该传到容澜耳朵里。
容澜将一封信拿出来,对苏暮然说:“我是今天收到这封信,看了之后才知道的。”
“啊?信,谁给你的?”苏暮然连忙好奇问,也将那封信拿过来看。
容澜说:“上面没有署名,应该是有人专门放到我信封的。我也调了监控录像,那人带着帽子口罩,看不清楚脸。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告诉我。”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要通过写信告诉你,还弄得这么神秘。”苏暮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告诉容澜这件事,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啊!
电视剧的经验告诉她,但凡这样神秘兮兮,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件事我也想不通,不过我暂时也不打算去想这件事。还是把婉宁当年的事情查出来,那一个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谁开车撞了她弄清楚再说吧!”容澜说。
苏暮然点头。
不过看着容澜憔悴地模样,有些心疼地说:“容大哥,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你也不要内疚。”
“暮然,你不懂。”容澜苦笑道:“婉宁死了,对我而言我的心也死了。这些年,活的如同行尸走肉,我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在哪里,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可期待的。现在有了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否则,接下来的余生不但不会觉得有任何乐趣,还会沉浸在痛苦和内疚之中。”
苏暮然叹了口气,对于容澜的这份深情是又敬佩又无奈。
自古深情空余恨,太过深情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
容澜亲自送她出来,本想亲自送她回家,不过苏暮然拒绝了。
来见他都已经是偷偷摸摸地事,哪里还敢让他送回家。这不是不打自招,没事找事嘛。
怎么来的怎么走,苏暮然又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可是没想到,等她到家后,居然看到老爸老妈在她家坐着。还有苏小弟,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东西吃呢。
“暖暖,你回来了。”苏爸苏妈高兴道。
苏暮然惊讶地问:“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要知道,自从谭太太对老爸老妈说了那些侮辱性的话后,老爸老妈一直拒绝到她家来的。偶尔有事,才会将苏小弟送过来,但是他们两个,却一直不肯登门。
今天突然过来,怎么能让她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