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郎家集离茶摊不远,马小山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他走进饭庄的时候,那个人正在吃他的面,于是马小山便看到了这个人。
马小山把紫裳留在了饭庄外,自己便走了进来,那人吃面的声音很大,呼噜呼噜得让人怀疑他是在吃宫廷的宴席一般。
看到马小山进来,那人微微顿了一顿,然后道:“你……是来杀我的?”
“正是!”马小山答道。
“请坐,”那人接着招呼老板道:“老板,给这位一碗打卤面!”
马小山微微一怔,问道:“你常请要杀你的人吃饭。”
“不算经常,只不过每个月都有那么三两个人。”
“为什么?”
“因为要杀我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念及他们可怜,总是请他们吃顿饭,至少死也做得个饱死鬼。”那人头也不抬的答道。
“如果我不吃呢?”
“如果你急着动手不妨现在就来。”陌生人说着话,却连头也没有抬。
马小山端详着这个陌生人,这陌生人四十来岁,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道袍,脚下踏着一双烂布鞋,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一个发髻,一条长长的山羊胡垂了下来,腰间挂着一柄没有鞘的剑,那剑已有斑斑锈迹,好似一条废铁一般。
面条已经端了上来,马小山只有坐下吃面,他坐下得很小心,好像害怕那陌生人会忽然袭击他一般。
可是那陌生人分明没有什么动作,他的剑挂在腰间,手放在桌上,右手正拿着筷子,高高的挑起面条,然后呼噜呼噜的吃下去。
那人吃完了面,抬头看见马小山的面还没有动,便说:“你不饿啊?那我吃了。”说着便伸出手去,取走了马小山的面,又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马小山知道,这时便是他最好的出手机会,若是等这人吃完了面,他便没有机会再杀了他,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动,哪怕他的拳头已经握得发白,他仍旧没有动手。
那陌生人看似毫无防备的坐在那里,可是他的气场已经发散开来,马小山坐在那人对面竟好似站在风口边一般寒冷,那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好似将要出击。
马小山的冷汗已流了下来,他的手心也已沁出了汗水,他只觉得全身的每一条筋肉,每一块骨骼都在颤抖,他努力使自己定下神来,却偏偏越加心慌,他的胳膊竟似灌了铅一般沉重。
那陌生人终于吃完了面,抬起头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一瓣蒜来,向空中轻轻一抛,然后马小山只看到眼前一花,那蒜皮便入飞雪一般的飘散开来,蒜瓣轻轻的落在了桌上,好快的剑!
“你总算是没有出拳,”那陌生人笑道,“刚才你若是出拳,不管你是饱死的还是饿死的,都已成了鬼。”
马小山默然,他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刹那他甚至想要夺门而逃。
陌生人又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是一个脚夫,在离这里不远的茶摊上。”马小山答道。
“你在这里等我。”陌生人说罢,在桌上留了几枚铜钱,然后一转身便没了影子。
紫裳在门口等了半晌,见那人出来,便进入饭庄去找马小山,见马小山仍坐在凳子上,兀自好奇问道:“你没有杀了他?”
“没有。”
“为什么?”紫裳问道。
“我打不过他。”马小山答道。
紫裳走到马小山身边,坐了下来,用手去捉马小山的手,但感到入手一片冰凉,马小山的拳头竟还在微微颤抖着。
“你害怕他?”
“这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可有那南宫傲厉害?”
“只怕比南宫傲还要高。”
饭庄内顿时寂静无声,而马小山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二人在饭庄中静静的等待,紫裳点了些饭食,又与马小山叫了一角酒。马小山拿起酒来一气灌入喉咙,似是要将那恐惧也一并咽下。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紫裳问道。
“不知道,只是此人武功高明得紧。”马小山答道。
“他叫你在这里等着?”
“他教我在这里等着。”
“你便要等下去?”
“不等下去又能如何,他若要取我性命,刚才我已是死了十回了。”
二人兀自在饭庄中等候,待得一个时辰过去,门外忽然飞进来一人,撞得桌椅一片倒地,再仔细看来,正是那王二狗。